第二日,俞妃的孩子夭折。
俞妃痛哭流涕,失去的不仅仅是亲生的孩子,还有争夺后位的资本。皇帝的冷漠更让她心寒,满满的仇恨在心中爆发。
“同样是他的孩子,皇上怎可毫无留恋?甚至来看一眼也推说国事繁忙。”俞妃一边哭泣一边对着太后诉苦。
“我看你也是个贤惠的孩子,怎的就不讨皇帝的欢心。进宫这么多年了,照说也应该有些感情,好不容易得了个皇子,偏生早产,体质欠佳,就这么夭了。你说是不是天意……”太后叹息着说。
“都是那个妖女!要不是她迷惑了皇上,皇上又怎会看不见我们。”
“是你自己不争气!”太后训斥道:“就算凌依依不下天牢,皇帝不是每日召不同的妃嫔侍寝,何曾召过你!你怎的不想想其中的原因?”
“一定是妖女吹的枕边风……”
“好了,什么妖女不妖女的!”太后有些不耐烦起来,“像你这副样子,哀家怎么保你做皇后!”
俞妃的脸色瞬间僵住,失去太后的支持,她的皇后就真的无望了。不过,她不能让依依有翻身的机会,犹豫了一会儿,她擦干泪问道:“太后,凌依依已经打入天牢这么长时间了,太皇太后不处置,皇上也不管。难道就这样放着她吗?”
太后斜睨她一眼,淡淡说道:“太皇太后说了,任何人都不许去看她。你肚子里有什么想法,先忍忍吧。不要在这个时候招皇帝讨厌!如今凌依依不在争宠之列,你要好好下番苦功才行。得不到皇帝青睐,就算做了皇后也受气!”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俞妃温顺的低下头,又问:“不过,阿玛今日问我,凌依依是反清逆贼,凌亲王收养了她做女儿,这一切关系重大,皇上会怎么处置?”
“你阿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是说了这件事不能外传吗?”太后怒瞪着她。皇帝长久宠信一个逆贼而不觉,传了出去叫天下人笑话!
俞妃委屈的低下头,暗自嘀咕道:“宫里耳目众多,哪里需要我传了。”
“在这宫里头要学聪明一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分清楚。别给人抓了把柄。你刚才那番话要是叫皇帝听见,不知道又要恨你多几分。”
“知道了。”虽然温顺的答应了下来,心里却还是忿忿不能平衡,感觉皇太后怎么像是帮着别人说话。刺杀皇帝的事,如果太皇太后撒手不管,皇帝也有心拖延,不是让凌依依有了逃脱的机会了吗?暗暗打定主意,一会儿定要去天牢会会凌依依。果然,她从太后处出来,径直便往天牢走去。
俞妃着宫里的大太监打通牢里看管的狱卒,便由宫女搀扶着进去了。牢头见着俞妃,讨好的笑道:“俞妃娘娘,这太皇太后懿旨,任何人不得探视德妃。今日俞妃娘娘来,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请娘娘抓紧时间。”
俞妃斜睨他一眼,微笑以作应答。牢头领着她来到关押依依的牢房,打开牢门让她进去。
此时依依正靠在墙角休息,听见有脚步声,微微睁了睁眼,见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的俞凤,心中厌恶,淡淡说道:“俞妃娘娘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来看看你!看看你失势的样子,感觉真好!”俞凤无视她的无礼,撕下往日的伪装,现出阴险的笑脸。
“我凌依依何其有幸,进了天牢也有人探望。俞妃娘娘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牵连了你?”依依冷笑着说。
俞妃却笑道:“我看你进了天牢也没有怎么受苦嘛。看看其他人,都被刑求得要生要死的模样!皇上难道还对你抱有寄望吗?居然给你特殊的对待。不过我看,你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朝臣们迟早要知道德妃娘娘刺杀皇上的事,到时候别说你,就是凌王府也会受到牵连,凌王府上上下下百十口人,难逃厄运!”
“你!”依依怒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事牵连了凌王府家众。若不是自己的出现,他们恐怕会过得很平静。不过,照俞妃的口气,凌王府目前似乎还是安全的。是不是玄烨有意要保护凌家?
俞妃见达到激怒德妃的目的,阴阴的扬起嘴角,说道:“做梦皇上会回心转意吗?我可不认为!皇上又怎么会允许枕边睡着一个日夜可能刺杀自己的人?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想了想又说:“我看皇上没有了你也是过得很潇洒的嘛,夜夜召不同的妃嫔侍寝,何时把你放在心上!”
虽然知道俞妃是在刺激自己,依依仍是暗了眼神,心中微微作痛。玄烨会那样做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了吗?是呀,自己狠心要取他性命,他又何必留恋自己呢!不知道写给他那封解释的信他收到了没有,他会不会再相信自己的言辞?之前他查出我是陈素衣的时候已经给了一次机会,但是过了这次,他还会心存信任吗?
“不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俞妃看着依依的失落,忽然恨恨的说道:“皇上就是被你这个样子给迷住了,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你是逆贼派来的暗桩后还继续宠爱你!哼,整一个勾人的狐狸精!”
依依收了伤感,抬起眼戏谑的笑道:“俞妃精神似乎有些不好?是不是晚上做恶梦睡不着?难道亏心事做多了,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找上门来……”
“你不要胡说八道!”俞妃听了,忽然想起那夜海棠来索命,赶紧打断她!
“这么紧张,看来是真的了。”依依反过来刺激她。
“你住口!我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了?”俞妃喝道,竟害怕得颤抖起来。天牢里有些昏暗,她觉得阴森森的,左右看看,怕海棠的脸又在眼前突现。
“没有吗?”依依嗤鼻的笑笑,“到这个时候了,俞妃娘娘也不必再隐瞒。指使海棠在我饮食中下毒的不是你吗?扬州回来的途中被人刺杀不是你指派的吗?又是谁那么厉害竟敢买通紫金门的人追杀我?还玩弄什么巫蛊之术,妄图加害!你不要以为,这一切的一切,可以瞒得过我!”依依历数俞凤对自己所下的毒手,部分猜测只是为了引她说出更多真相。
“哈哈……”俞妃听到自己的罪行都被如数的说了出来,竟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看来秘密守得太久也不好受。她瞥了依依一眼,也不怕四周还有其他人,阴狠的笑道:“看来你也不笨嘛!是,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都成了待宰羔羊了,我可不认为你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如此,就算让你知道了又如何。谁还会心疼你,为你打抱不平吗?”
依依也不理会她的打击,淡淡笑道:“俞妃娘娘好手段!只可惜,就算除掉了我,你也做不了皇后!我向你保证,你,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皇后!”
俞妃脸色一白,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肯定。“你胡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别忘了,我身后可有皇太后撑腰!”
“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依依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看着依依扬起的嘴角,俞妃气恨不过,凭什么她可以迷惑皇上,凭什么她怀了孩子皇上就那么紧张,凭什么她这样嘲笑我!想起夭折的孩子和皇帝冷酷的脸,她的痛恨又深了一层,忽然挥起手朝依依冲了过去。“啪”的一声在依依脸上留下五个指印,还带着五条血痕。
依依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忍住心中的怒火,不想理她。俞妃见依依对自己如此不屑,更加恼怒,抓了依依的头发发疯一般往墙上撞去。只一下,墙上便留了一抹血迹。俞妃瞥见血迹,脑海霎的闪过海棠七孔流血的脸,将依依一推便尖叫着冲出了牢房。
“俞妃娘娘!”随身宫女和太监都追了上去。
牢头见俞妃慌慌张张跑了,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走到牢房前一看,果然看见德妃昏倒在地上,墙上还有血迹!心中一跳,牢头差点晕了过去。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脑袋就要不保。赶紧叫来狱卒,给德妃处理伤口,又对外瞒下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