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一片呛鼻的味道,头很涨。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身上的被子干净又暖和,一点补丁也没有。走进视线的人个个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这世界好像不太一样。
“醒了吧,这个点该醒了。”一位医生带着护士走进病房边走边说。于傲诗抬眼去看,她觉得她又做梦了,上次的梦差不多也是这样,话也能听得懂,但是她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能听见我说话吗?”医生附身轻声对于傲诗说。
能。于傲诗点了点头,想说话但是没发出声音。
“你已经没事了啊,没有哪地方还不舒服吧。”医生不等于傲诗有回话,看了看护士递来的表,发现表上没什么数据有大碍签了个字就匆匆往外走,“我去看看隔壁还有个溺水的男孩。”
“等你妈妈回来你想吃什么跟你妈妈说,这几天多休息,啊。”护士温柔的把于傲诗扶着坐起来,又帮于傲诗掖掖被角。于傲诗很想开口问,但是她已经察觉到这是不合适的。因为显然周围都没有人认为她哪里不对,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到哪去了,穿着一身素雅的条纹衣服,这料子真好。
护士见她还是没说一个字,悄然地说:“你刚醒,还没恢复好,能不说话就这样不说话也可以,你左边有服务铃,有需要就按,对了,你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于傲诗觉得护士说错了,应该是爹回来才对呀。总觉得这是做梦,或者这是另外一个国家?
于傲诗对着大大的窗户发呆,猛然才想起云溢还不知道在哪,一转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戴着大大的口罩和黑色的墨镜,黑色的风衣搭配浅蓝色牛仔裤,脚下的马丁靴显得十分干练,跟护士低头说了几句话便关上了病房的门坐到了于傲诗的床边。于傲诗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心脏跳的特别快,女人快速的脱下墨镜和口罩,转头看了看于傲诗。
“……我…娘?”于傲诗的眼睛瞪的像窗外灼热的太阳,目光聚焦在女人的脸上。这是娘的模样,娘为什么穿成这样,她完全看不懂。”
“你小声点。”于傲诗的“娘”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个时间和地点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
文书接着没有对于傲诗解释太多,她只说:“你以后…跟我生活,你不会的都有人专门教你,但是你永远别问这些来龙去脉,如果真的有人问你为什么不知道什么什么的时候…”文书停顿下来皱眉想了想,“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失忆了。”
“失忆是什么意思?”于傲诗眨着眼睛问文书。”
文书快速回答她,“就是失去记忆啊。”
“那记忆是什么意思?”于傲诗又问。
“……”
文书摆了摆手不准备作答,但站起来想了想又说,“就是你所有记住的东西,都丢掉了,捡不回来了,就是失忆。知道吗?”
文书又快速的跟于傲诗说了很多,例如在这里叫“娘”要叫“妈妈”,还有妈妈的工作很忙,云溢在隔壁病房,马上好了会有人接他们俩回家。
“回云溢的家?”
“我们的家住在一起。”
说完文书就拢了拢头发准备出门了,走的时候没有再戴复杂的面罩和眼镜,她对于傲诗温柔的一笑,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于傲诗坐到床上觉得哪里都很难受,她还在拼命消化那些听不太懂的话,窗外不知道有什么声音像麻雀一点唧唧叫叫,她下床光着脚垫着脚尖往窗户边想看看,走过去的那一瞬间她差点高血压没上来,一低头就好像上了千年的古塔,足足比爬过的后山往下看还要高几倍,这么高的地方怎么能住?于傲诗被吓的心悸,双脚都有点发抖的用手支撑着靠在床边,门外路过的云溢看到这一幕立马冲了进来扶住了于傲诗。于傲诗看到了云溢,一瞬间欣喜竟然一下子冲掉了刚才的小意外,
手晃着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你…没事吧,我们我们…我们怎么了?”
“我靠,没事吧你。”云溢做着夸张的鬼脸笑着说,“你忘了吗,你喝多了躺进游泳池了。”
于傲诗向被击中了一样,除了模样相似,这说话的语调和表情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云溢。
她看了看云溢,视线又慌乱的转到地上干净到发光的瓷砖,云溢还想追问什么,于傲诗立马堵住了他的话,“你别问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哦哦哦,就走。我家的任叔叔等下来接,要等你妈妈接受完采访。”云溢划划手中的手机,打开了新闻中的视频:“你看,‘文书暂停所有通告赶往医院陪伴昏迷女儿’,这两天头条都爆了,就因为你溺水咯。”
云溢语速太快,于傲诗听的云里雾里,她使劲盯着云溢手中的“小盒子”,为什么我娘在这个盒子里?于傲诗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奶奶对她讲过的各种神话故事,确实有一个故事说过人如果犯了错误被山神看到就会被惩罚到山神的木盒子里,可是……
“喂,回家了。”云溢啪唧一声响指把于傲诗打回现实,推着于傲诗的肩膀往外走,下楼前跟护士打了声招呼说要出院。于傲诗每一秒每一分都在打量这陌生的一切,这里对她而说,就是家以外的一个国度,她没有任何时间空间的概念。原来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是蓝天绿水啊,原来这个国家有着不同的发型和服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是云溢怎么什么都懂?可能因为是他爹娘家境殷实,所以他见过的世界更大吧,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更往下埋了埋头,手指更用力的拽住衣角。她现在正在电梯里,所有人都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所以她并不敢问,这是去向哪里的地方。
一下楼任何就等在楼下了,手上拿着各种缴费的单子,任何是文书最早的助理,现在已经不负责文书通告上的事务了,主要负责文书生活起居的一些小事。文书觉得这样的话,40岁的任何也可以更好的陪伴他的家庭。
“诗诗没事了吧,刚才一直在办理出院,没上去看你。”任何的笑容很温暖。
于傲诗一千零一次的懵了,文书只留下草草几句话,她怎么知道这一切怎么应对呢。
“任叔叔别跟她说了,她身体各方面都没出事,就是多少脑子出了点问题。”
这句于傲诗听懂了,她就好像喝了雄黄酒的白蛇一样差点原形毕露,但是又立马收住仿佛听不懂的样子。云溢撇撇嘴,帮于傲诗打开车门,见于傲诗没反应,又轻轻的拉住于傲诗的胳膊往车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