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于傲诗对着窗外一直倒退的街景陷入困境。倒不是别的,是真的很困。
醒来时于傲诗已经躺在了床上,太丢人了,听云溢说,她是被他从车里扛进来的。
“你真的好重。”云溢再次跟她讲述着,然后站起身伸伸懒腰,“没什么大事了,我走咯。”
“别走别走!”于傲诗坐起来伸手想拦住云溢,“你明天还会来找我吧?”
“可能吧,不知道呢。”云溢拜拜了手,不等于傲诗就关上门走掉。云溢整个就像变了个人,但幸运的是,于傲诗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变近了,一直以来云溢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她也一样像尊敬长兄一样对待云溢,现在他们终于像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了。
于傲诗绕眼看着四周的房间,墙壁的颜色看着很舒服,下床走几步是一个超级大的窗户,楼下是一片被整齐干净的绿植围绕的水池。她所住的公寓楼对面,还有一个海滩,于傲诗从窗户上就看到了海滩旁散落四周的人群。有的在拍照合影,有的在欣赏风景。街边还有位老奶奶领着孙子缓慢的走着,于傲诗突然想到了奶奶。
“奶奶应该很担心我吧。”
“傲诗?”陈阿姨轻轻敲了敲门,于傲诗又是惊恐的回头,迎接她的永远是不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风景。
“这是文女士安排交代的,医院开的安定片。现在是下午六点,可以喝了。“陈阿姨扬了扬手中的透明水杯,右手手掌心上放着用手帕小心翼翼包着的药片。
“你是我妈妈的什么人?”于傲诗面对陈阿姨莫名有一种警惕。
陈阿姨听了皱了皱眉头,扶着门把的手往回收了收,然后什么都没有说,低头退了出去。
“你还没说呢!”于傲诗焦急的喊了一声,她虽然一直不善言语,但性子燥得很。十岁时那年爹让她去放羊,有一只怀了孕的母羊一开始不知是快生了还是生病,在路边慢慢吃草不肯走,于傲诗硬是来来回回跑去山的另一边找了三次爹问清楚,第一次去的时候爹就告诉她赶紧回去不要再来了,结果于傲诗急的偏要知道原因。这几只羊中途要是丢了或是被牵走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没了。
等不到陈阿姨的回话,于傲诗只有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抱着枕头对着窗外远处的海滩发呆,远处的夕阳逐渐消失,她好想去找云溢,跟他说她想回家,能不能明天一起回家?
天色暗成了好看的霓虹色,一辆黑色保姆车开进公寓院子内,缓缓停在了于傲诗的视线里。文书又换了一身运动装的行头从车上下来,然后又对着车上的助理交代了些话,最后微笑着冲车上的人摆摆手,保姆车随即便开出了院子。文书走进一楼大厅,陈阿姨急忙迎上去,讲述着于傲诗已经不认识她了,由于不信任还拒绝了她的药,所以安定药没能按时吃。文书听完也皱了皱眉头,“你以后不要管了。”她接过陈阿姨的水和药片便走向二楼,在打开于傲诗的门之前,文书低头看着药片想了很久,最后扔进了楼道里的垃圾桶。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于傲诗的门。“傲诗?是我。”
“...嗯?“
文书在听到于傲诗的回答后轻轻开门走了进去,于傲诗在看到文书的那一瞬间反应极大,”我...我想....!“
“想回家?是吧?”文书关上了门,走到了窗户边跟于傲诗靠的很近。于傲诗又快哭出来了,实际上她在夕阳落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很让她恐惧。“我..娘...我还是想回到奶奶那里,我不愿意在这里。”
“我已经跟你奶奶说了,让她放心。”文书拍了拍于傲诗的肩膀。
“你回家了?“于傲诗转头盯着文书,急切地等待回答。
“我...我打电话说的。”前一句在开玩笑的文书突然有些结巴,她意识过来她现在仿佛不该对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这样开玩笑,眼前的孩子还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看到于傲诗眼里的恐惧溢出来,打湿了整个黑夜。
'傲诗。“文书把于傲诗颤抖的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用认真的语气说着,
“傲诗,你接下来听到的每一个字,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