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芬拿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把电话递给习佳一,“找你的。”
习佳一心里一亮,接过电话:“你好,哪位?”
“是我啊,你姐。”
一听是姐的声音,习佳一心一酸,还没张口说话,泪水已经涌了出来。习佳一强忍着泪水抽泣着勉强把自己的遭遇给姐说完。习佳一姐姐安慰了着习佳一说:“你也别难过了,丢就丢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明天我给你打五百块钱,你想办法买票回家,真实在买不了票,那在学校过年也好的,又没关系。所以,你也别为这事伤心了。”
习佳一哭着说:“我现在好想回家。好想,好想。”习佳一哭着说道。
“好了啦,你哭又没用的,想也是没用的,冷静下来调整好心态,看能不能找别的同学想想办法帮帮忙买到别的票回家。”
……
习佳一放下电话,抹抹眼泪,转身继续泡方便面。几个室友清一色的眼神同情地望着可怜巴巴的习佳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大家都大概听出了习佳一跟电话对话的意思:到手的票,被偷了;身上的钱,不多了;再去买票,卖完了;想回家,没票……
“没事,大不了陪我在这过年。”拉玛嘿嘿笑着对习佳一说。
习佳一看着拉玛一脸的苦笑。
“现在票是比较难买,我都是让我老乡熬夜排队买到的,我有个老乡昨天也连夜排了,前一个人买了,轮到他就没票了。可最后他到黄牛党那就又买到了。”赵钱慨叹着说,“我看啊,你也不用担心,找黄牛党买去,贵就贵点。”
“佳一,你别难过了。买不到票也没关系,现在火车站验票也乱,你明天就借口送同学先挤上车,在车上补票。这办法好,我好些老乡买不到票都是这么干的,先上车后补票。真的。”马枫对习佳一说着。
“行不行啊?”习佳一眼睛一亮,犹豫地问着马枫。
“只要能挤进站,准行。”马枫肯定地说。
“你这不白说吗?关键就是进站嘛。”韩艺芬数落着马枫。
“万不得已,也只能去试试,能怎么办呢?”黔奏也无奈地说道。
“这样,你买个月台票进站。”拉玛说道。
“现在月台票不卖了。昨天我去送老乡,就是买不到月台票。”韩艺芬一口否定了拉玛的主意。
“趁人多混进去,第一次不行,第二次伪装成拉运工骗进去。”拉玛又出新点子。
“你们的点子都不行,有个主意最好。”韩艺芬自信地抛出了点子。
“什么主意?”大伙疑惑地望着韩艺芬。
“买个短途站,这种票很好买,也便宜。这样就可以堂堂进站了。进站找到你要上的火车,直接跟乘务员说是转车的,上去补票。”
“嗯,对,这点子不错。”大伙赞同地点点头。
……人多点子也多,你一言我一语就讨论出了最佳方案。习佳一听着大伙的新奇点子,觉得似乎也还没到绝路之境嘛,之前的阴霾逐渐散去,心里打好主意,再等两天,实在买不到票,就按大家出的点子混进站,无论如何得回家过年。打定主意,心下也安然踏实了许多。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韩艺芬拿起电话刚放到耳朵里,还没待开口说话,就赶紧递过来给习佳一说道:“找你的!”
习佳一接过电话,韩艺芬就慨叹着对大伙说:“唉,现在的电话不是佳一的就是老马的,没一个电话是我的,下次我不帮接电话了,太打击人了。”大伙笑了起来。
“你好,哪位?”习佳一接电话已经形成了这种习惯性口吻和语。
“习佳一,你给我下来。”电话里突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秦燕。
“你怎么了这是?”习佳一突感莫名其妙。
“没怎么了?就是叫你下来。”
“我今天心情不好,别烦我。”习佳一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我烦你?你什么意思?”秦燕大声喝问着,“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静默了一会,习佳一喘出一口闷气,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无意冒犯了你。”
“算了,不烦你。”秦燕说完挂上了电话,留给习佳一的是一片“嘟嘟……”的声音。
习佳一略感愧疚地挂上电话,一波不顺,一波又起,说个话也得罪人,这什么事嘛?闭上眼睛仰躺床上郁闷地缓喘着气徐徐睡去……
这着实也难为了习佳一,也正是这晚,秦燕这丫头也是憋屈了一肚子火,这学期没有一次顺的,先是跟自己的男朋友分道扬镳,接着就是自己的画画水平一直提不上去,经常挨老师批评不说,这次期末作业山水画居然破天荒被老师评了个及格,白痴都知道,这是老师给的人情分。对于一直人人捧人人夸的未来青年女画家,哪能经受得住如此的屈辱,这不,刚刚还在画室被导师数落一通,心情本就不好,本想找个人聊聊天,给这无知的习佳一打个电话,哪曾想到居然又被骂烦他人,我招谁惹谁了这是?想着想着,秦燕委屈的泪水盈满眼眶。说也奇怪,自从碰到这乞丐习佳一,就没顺的事,凡事都好像是从他这开始的,冥冥之中还每每自然不自然地想起这么个人,空落落的心似乎在寻找着一份踏实和平静,每次一想起习佳一,心里安然了许多,尤其每次跟他说话,跟他在一起就能收获一份平静。但这次,似乎老天也在矛盾,自己挂完电话后,有的仅是心乱如潮,一股翻江倒海似的担忧与不安,似乎是在以示着习佳一发生了什么。
秦燕抿抿嘴,使劲地眨掉眼睛的泪水,鼓起勇气,再一次拨响了习佳一的电话。
“喂,您好,找哪位?”韩艺芬接起电话。
“额,你好,麻烦你让习佳一接个电话。”秦燕勉强笑着说。
“啊?”韩艺芬犹豫了一会,又说:“他睡着了呢!要叫醒他么。”
“啊?”秦燕失望地说道,“那算了。”
韩艺芬刚想挂上电话。
“唉唉唉,等会。”秦燕赶紧叫住。
“还有什么事么?”韩艺芬问道。
“你是韩艺芬吧?”秦燕试探地问道,因为之前从习佳一那了解过,寝室的电话,几乎都是叫女名字的韩艺芬接的。
“额,是的。”韩艺芬笑着说,“你就是美女社长吧!”
“我想问你一下,你知道习佳一怎么了吗?”秦燕撇开的韩艺芬的问话,直接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问起了韩艺芬。
“唉。”韩艺芬慨叹了一声,说道:“买不到票啊!”
“啊?他昨天不是定好票,今天去取了吗?”秦燕惊讶地问道。
“票被偷了,正烦着呢他。”韩艺芬之后把习佳一大概丢票的事告诉了秦燕。“你那有没办法帮他买到票啊?他很急,人都哭了。”
哇靠,你这也跟他说啊?”习佳一叫了起来。原来习佳一并没睡沉,听到电话响起,眼睛虽闭,耳朵还敞着呢,听到韩艺芬把自己哭的糗事都给抖漏出去,赶紧叫了起来。
“嘿嘿……”韩艺芬傻笑着说,“我以为你睡着了呢。”随后把电话直接递了下来,“喏,你电话。”
习佳一不情愿地接过电话,还没等自己开口,秦燕就吼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唉,心情不好,都不想开口说话。”习佳一唉声叹气。
“你不说,一个人闷着算怎么回事啊?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秦燕一口气甩出了一连串。
习佳一苦笑了一声:“能怎么办呢?”
秦燕骂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下来吧,我在你们寝室楼下。”
“啊?”现在轮到习佳一惊讶了,“你怎么在我们寝室楼下?”
“额,你现在下来,我有话跟你说。”秦燕轻声说着。
“现在啊?”习佳一犹豫着说,“寝室快熄灯咧,一熄灯,等会寝室大门一关,我出去就进不来的。”
“我知道。”秦燕说道,“你下来,现在,马上。顺便带上身份证。”
“哦,好的。”习佳一无奈地挂上电话,疑惑着干嘛还要带上身份证啊?没敢多问,也没多想,匆匆抓起一把能穿的衣服跑下楼去。
跑出寝室大楼,借着灯光,看到了秦燕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哭过的泪痕。“怎么回事啊?”习佳一惊讶地问着,心里忐忑乱转:难道刚秦燕为我刚才冲撞的话大哭了,还是为我的不幸哭了?那敢情是受不起这份惭愧,难道她对我有意思……习佳一赶紧摇摇头,不可能。
“没怎么回事!”秦燕说道,“你跟我来。”
“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秦燕边走边说。
“你刚才用手机在我们楼下给我电话的?”习佳一试图想问清楚。秦燕一声不吭地走在前头,习佳一亦步亦趋跟上。
“我还以为你在寝室给我电话的呢!”习佳一像是在自言自语。
眼看秦燕还是低头不语,习佳一以为秦燕还在生自己的气,赶紧跟上去低声说道:“对不起,刚不是故意的。”
秦燕还是一声不吭。
“人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也变味。希望你不要介意。”习佳一一味的为刚才的事道歉。
秦燕突然站住,扭头对习佳一说道:“我看你没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意思嘛!”
习佳一苦笑一声,说道:“刚躺床上眯了一会,也想通了,丢都丢了,找是找不回来了,事情到这地步,还能怎么办?”口气中掺和着一股听天由命的味道。
秦燕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啥说的,继续往前走,随口问道:“想过怎么办么?”
“能想的都想了,办法不是没有,但都是些跟打游击战似的办法。”习佳一笑着说道,随后把寝室几个室友为自己支的招数给说了出来。
“额,办法也算可以,但感觉总不踏实,不保险!”秦燕提醒着习佳一。
“我也知道不踏实,但总归是办法嘛,要不然还能怎么个踏实法?”习佳一一脸的无奈。
“但就算混进去了,补票了,也只能站着回去!”秦燕说道。
“站就站,已经没办法了。”习佳一无奈地说。
“一站就要三十多个小时,不累么?”秦燕担心地问道。
“累?”习佳一冷笑一声,“现在能有个地儿给我站着回去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想到累?”
“你没想过买机票回去啊?”秦燕问道。
“唉,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习佳一说道,“我要是有钱,会为这点破事烦么?会熬夜去排队买票?会登黄牛党的门?我也知道黄牛党是非法,可我们穷苦百姓总得要回家啊?车站要是有票,也轮不到黄牛党发财,要是治安好,也轮不到我今天倒霉。天下有多少人像我这样的?多了去了肯定,比我更倒霉的也多了去了……”习佳一越说越气愤,越说语调越高,都不知道说哪去了。
“好了,好了,别念叨了,十足一个愤青。”秦燕听到习佳一越说越生气的样子,赶紧打断他的话。
“愤青也是被逼出来的。”习佳一余愤未了,正想张嘴继续说什么,突然发现秦燕把自己带到了学生会楼一个办公室,推门进去,一开灯,才发现这是画社办公室,里边办公桌、电视、电脑、小休息软椅、画板、画架等,应有尽有。
“哇,你带我来这干嘛啊?三更半夜的。”习佳一奇怪地问着秦燕。
“什么三更半夜的啊?这才几点啊?”秦燕慎叱着习佳一。
习佳一笑笑,奇怪地看着秦燕,心里想:不晓得这丫头把自己领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不会这个时候,让我来陪她画画吧?我可实在没这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