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佳一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到食堂随便找了点吃的填饱肚皮就回寝室。
刚踏进寝室,黔奏就对习佳一说:“佳一啊,今天好几个电话找你。”
“啊?谁找我啊?”习佳一奇怪地问道。
“我不知道,韩艺芬接的,等会你问他。”黔奏指着厕所说,示意韩艺芬在里边。
没一会,韩艺芬洗澡出来。看到习佳一说:“怎么样?票搞定了没?”
“搞定了一大半,还差一小截!”习佳一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啊?”韩艺芬奇怪地问道。
“买了无锡到南宁的,南京到无锡的还没买到!所以还差一小截。”习佳一解释着说。
“噢,那南京到无锡的怎么还没买到啊?短途车票应该好买的啊?”韩艺芬说道。
“明天再去买,今天来不及买了。”习佳一随后把买票的痛苦经历,喜怒哀乐起伏不定给大伙形容了一番。
“钱多付点也没关系了,总算把回家的通行证给弄到手了不是?看来你还蛮幸运的,现在很多人都买不到票呢都。”韩艺芬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而对习佳一说道:“对了,今天美女社长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呢!”
“她找我什么事啊?”习佳一问道。
“我哪知道,没问,我说你熬票去了,我让她九点钟给你打过来。”
“这不九点了?”习佳一看了看表对韩艺芬说道。
刚说完,电话铃突然响起。
“诺,这不来了?”韩艺芬对习佳一说着。
习佳一朝韩艺芬笑了笑,伸手过去拿起电话。
“喂,您好!找哪位?”习佳一端起电话客气接了起来。
“找你咯!”电话对方传出了咯咯的笑声,习佳一一听就晓得是秦燕。
“呦呵,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冷风!”秦燕咯咯笑着。
“好长时间没你消息了噢,最近忙什么了啊?”习佳一问道。
“噢,前段时间到外面写生去了,才回来。本来国庆想让你陪我去玩的,后来家里有事回家了一趟。之前说给你安排好节目的,没能兑现,不会怪我吧?”
“哪啊?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习佳一呵呵笑了起来。
“不管你忘与不忘,这里先给你道个谦!”秦燕诚挚地说道。
“啊?这我可受不起。不过你这心意我还是领了,哈哈!”习佳一哈哈大笑,转而问道:“今天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不会就为这事吧?”
“呵呵,那不止,还想问下你票买好了没有?”秦燕关切地问道。
“终于搞定了,唉,买个票比讨个钱还难!我不吃不喝整整熬了一昼夜啊!”习佳一慨叹着说。
“活该啊你,你要买票干嘛不找我?”秦燕慎骂着说。
“啊?难道你也去排队了?”习佳一奇怪地问道。
“神经病,我家就在隔壁,我要买啥票啊?”秦燕笑着说。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买到票啊?”习佳一笑着问道。
“你都买了,那我就不说了。”秦燕笑着说道,“对了,你几号的票啊?什么时候回去?”
“额,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能拿到票,是后天早上的车。”习佳一说道。
秦燕沉默了一会,轻声地说道:“好的。我后天下午回家。如果早的话……”秦燕顿了顿,“先送送你。”
“呵呵,送就不用了,电话道声别就可以啦。不过,还是谢谢你。”习佳一笑着说。
“我还没送呢?你谢啥啊?”秦燕格格地笑着说道。
“呵呵,我这不是提前谢你嘛!”习佳一嘿嘿地傻笑着。
“算了昂,小恩不言谢。”秦燕突然转口急促地说:“好了,我手机响了,有别的电话要接,我先挂了昂,明天再给你电话,拜拜。”
“好的,拜拜。”
熬了一晚,累了一天,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习佳一蹦上床,没一会功夫就呼呼睡了过去。寝室几个室友看着习佳一一脸疲惫地睡了过去,同是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孩子真苦!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这个觉睡得真沉,要不是韩艺芬把自己吼醒,估计还在睡呢,不过习佳一并不领韩艺芬这份情,醒过来看到已经下午了,埋怨着韩艺芬说:“真是的,也不早叫醒我。”
“看你这样子,真是不忍心叫醒你。”韩艺芬摇摇头说道,“可不叫醒你嘛,你现在还睡着呐。”
“那我还要谢你了?”习佳一笑着反问道。
“难不成还要怪我?”韩艺芬一脸的不解。
……
习佳一洗漱完毕,匆匆吃了中午饭,就赶到订票点取了火车票。领到票后的习佳一一脸的轻松,心里踏实安然了许多,完全没了前几天的慌张无助。习佳一把票小心翼翼塞进学生证皮套内层,随后将学生证揣进外套大衣外兜里,就吹着高兴的哨曲悠哉地火车站售票大厅走去,最后一环节,买了明天的南京到无锡的火车票,那今年回家的票程也就解决了。想象着接下来买票的一帆风顺,习佳一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可真的如习佳一想象得那么一帆风顺么?我们接着往下看。
来到票务厅,售票厅里除了人还是人,熙熙攘攘,进进出出,一支支歪歪扭扭的队伍从外面一直延伸到售票窗口,窗口就像过不去的坎,人到了那,顿了一会,结果都只能掉头就走,唯一不同的是:表情各异,有高兴的,有焦虑的,有发愁的,也有痛苦的,有失望的甚至是绝望的。高兴的微笑着离开,绝望的也只能一声叹息。看着进进出出表情各异的人们,真是百态人生。习佳一无疑觉得自己现在是最幸福的人了,那种能回家可以回家的欢欣不是语言能表达出来的,大票已买,小票不愁,现在排队的心情跟前天晚上排队买票的心情,那完全是一个正反比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前天晚上要是看到有人插队,总会怒目而视、骂骂不休,恨不得冲上去扇他两耳光;今天呢,算了,都要回家,理解理解,甚至是主动让人到前面来。前天的焦虑、担忧,到愤世恨俗;今天的欢欣、悠哉,这哪是排队买票,完全是闲看百态众生相嘛。
习佳一悠哉悠哉地吹着小曲,看着队伍一步一步往前挪移,自己两手交叉胸前,任由着后面焦急的人群挤着往前挪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天都暗下来,还突然下起了茫茫大雪,票务厅里却灯火明亮,队伍只能在局促的大厅里逶迤爬行,没有空调,大伙却热得冒汗,这不是热气,是人气。
看看时间,已经快把习佳一挤到售票窗口了。习佳一松了口气,终于轮到我了。下意识地把手摸摸口袋学生证,不好,习佳一脸色陡然变青,“学生证呢?”赶紧上下口袋各翻了个遍,除了大衣内侧口袋里钱包还在外,其他口袋空空是也,“我的票被偷了。”习佳一意识到票连学生证一并被偷了,愤怒地喊了起来,脑袋突遭五雷轰顶般空白无措。
周边的人们都向他投以了同情的眼神,一个老人的声音温和地说:“你看看有没掉地上了?”
习佳一醒悟过来,不甘心难买的票才到手就这样丢了,抱着学生证估计是掉地上的一线希望往地下细细寻找,拨弄着人群的脚步一路低头沿着队伍后尾找去,找完,没有,地上乱七八糟的烟头、纸巾、面包、水瓶……脏乱的东西一堆又一堆,就是没找到自己的红皮学生证。习佳一又拨弄着人群挤回去,盯着排在自己后边的中年男子问:“师傅,你有没看见谁掏我口袋啊?”
中年男子以坚定的眼神连连摇头:“没看见,我没看见。”
“但你是排在我后边的啊?”习佳一焦急地问道。
“没有,我之前不是排在你后边的。”中年男子解释着说。
“那之前谁排在我后边的,告诉我,师傅,我求你了。”习佳一慌张焦虑地用双手晃着对方的肩膀。
中年男子拨开习佳一的双手,说道:“人老早就走了,你刚排队不久就有人贴在你身后,之后时间不长就走了。”
“啊?那你记得那个人特征吗?”习佳一急匆匆地问着,完全失去了分寸。
“我就看到一个背影,这么急着排队买票,谁在意谁长什么样啊?你这样子找,是没用的,赶紧买票去,该你了。”中年男子提醒着习佳一马上轮到习佳一去买票了,位置还给你空着呢。
习佳一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挥挥手,意思是你顶上去买吧。他比谁都清楚,在这是买不到回广西的票的,前天熬了一晚上都买不到,更别说现在了,再说,就算有票自己也买不起,本着精打细算的原则回家,自己现在身上就剩下100块钱了,有票也买不起。一想到这,习佳一痛悲生愤,拼命想仔细地回忆一开始排在自己后面人的特征,要是找到这个人,我真会杀了他。可就是没印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犹如过了一段空白的回忆。
习佳一无助地挤出队伍,拖着急促的步伐,赶到票务厅执勤民警处,向民警报警。本指望民警调出监控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民警一句话却把习佳一给顶懵了。“活该你倒霉,你们学生就是傻!自己不把自己东西捂紧捂牢了,还把这么重要的票放外边口袋?排队再买票去吧,没办法帮你查。”
听到民警这话,习佳一心凉了半截,但仍不死心:“你行行好,调监控出来查查嘛!”
民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调高语气说:“没办法查。”看习佳一还愣在那里不愿意走,训斥着习佳一说道:“每天丢钱包丢票的多了去了,都要求我们民警每天为你们数不胜数的这点破事调出监控,那我们还要不要办大案了?”习佳一越听越气,刚想说什么,民警又说:“再说,就是调出监控,也只能看看一颗颗人头在上面晃啊晃的,脸都看不清,更别说看你兜里的票怎么丢的了?你认了吧,算是交了点学费,吸取教训……”
“混账东西,我这也要交学费啊?”习佳一恼怒地回了一句。
刚说话的那民警听到习佳一骂“混账东西”,立马变脸,大声喝问:“你骂谁混账东西?”
“我就是要骂你混账东西!”习佳一愤怒到了极致,顶撞回去。
“吗的,敢骂我?在爷的地盘也敢撒野?”民警恨恨地说着,就要扑上来揍习佳一,被旁边的另外一个年轻点的民警拦腰抱住:“唉,唉,别跟小孩一般见识。”旁边人看着不对劲,也赶紧推开习佳一赶紧走开。
习佳一骂骂咧咧地离开票务大厅,走出大厅,步履缓慢地走在小小的广场上,大片的雪花还在空中不停地飞舞,不停地飘落在习佳一挂着一脸愤恨的脑袋瓜上,似乎也在嘲笑着习佳一的“活该倒霉”。习佳一握紧拳头狠狠地往空中砸去,重重地喊了出声来:“混账小偷!你们不得好死!我咒你们祖宗十八代……”喊着骂着,慢慢哭出声来,一种无奈与痛心交织心胸,一种愤怒与痛恨欺负胸口,哭着不断地问着自己:“该怎么办啊?”“怎么回家啊今年?”“还得打电话回家让爸妈揪心吗?”“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爸妈要钱了。”“可问题是还能买到票吗?”
一想到这里,习佳一疯了似的一路狂飙,跑到自己买到票的“黄牛党”那边,焦急地问着这几天还有没有票。还是那三个售票小姐,三个人同情地看着习佳一把情况说完,订票小姐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们也很想帮你,不过,没办法,你这趟车,最近这十来天的票都卖完了,你要买也是快到除夕的票了。”
“啊?”习佳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卖完了?昨天我不是还买到明天的票么?”
“昨天、今天已经是两天过去了啊?再说,我们能拿到的票也不多的。你昨天来,是来的巧,刚好有。”订票小姐向习佳一解释着,“现在是关键时候,来早一小时都不一样,更别说是两天了。”
“尽量帮帮忙好不好?”习佳一低声地恳求着。
订票小姐看着习佳一一副可怜的表情,安慰着说:“这样吧,这几天一旦有票,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你好不好?你给我们留个电话。”
“唉,好的。谢谢昂。”其实习佳一也知道,这是人家安慰自己的想法,可这也是一线希望啊,要不还能怎么办呢?习佳一留了寝室电话,万分无奈地走出黄牛党老巢。
习佳一一脸无助地回到学校,走进寝室,习佳一头也不抬,“啪”的一声,就把身子往床上一摔,抓了被子就是一裹。几个人惊讶地看着习佳一这一出奇的个性。习佳一看着大伙瞧自己,身子一扭,把头对着床内侧脸睡去。
“怎么了?佳一。”韩艺芬轻声地问着。
良久,习佳一才起身,对韩艺芬问道:“你有方便面么?”
“我没有。”韩艺芬说道。
“哎,佳一,我有。”马枫说着递过来一包方便面,轻声问道:“还没吃饭啊?”习佳一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大伙正以怪样的眼神盯着反常的习佳一,都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但看着习佳一一副难看的脸色,都不敢问,谁想在人难以启口的时候去刨根问底儿,那总是有点给人伤口撒盐的味道,但总得要找点词来疏导下他吧。怎么找呢?
正在大伙琢磨着怎么办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习佳一眼睛一亮,心想:难道是票务那边有消息了?我刚到学校就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