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加拿大各大电视台突然播出紧急现场直播:“中国首都北京建国门外使馆区附近发生枪战,伊朗外交官和他九岁的儿子当场死亡”。
人们在黑白电视机上看到,一辆黄色微型面包的士车的挡风玻璃已经粉碎;一辆两节相连的公共汽车浑身弹洞;受了伤的伊朗外交官的孩子在车里大哭大叫;武警和警察在持着枪奔跑;人们抬着伤者急冲冲地撤离。与此同时,叭叭砰砰的枪声不断地爆响着。
中国国内的新闻媒介全部奉命对此保持沉默。只是当天的“北京晚报”被新华社授权刊登了的一条一百余字的新闻。于是乎,建国门血案在全国各地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就这样全国人民都议论纷纷。
女孩下了课走去饭堂打饭,每天都要路过男生宿舍,每天都隐隐约约感觉到男生宿舍阳台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看着她走过后,少年他才安心回宿舍吃午饭。偶尔女孩心情不好,没胃口,没去饭堂,少年站在宿舍阳台上四处张望,心烦意乱。
夜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收拾课本,女孩惯例背着书包往宿舍走,朦朦胧胧,身后约五米有个人影,同她形影相随,她走到哪人影就跟到哪,她迈开腿大步走,身后人影紧跟其后,她走得慢悠悠,身后人影也慢下节奏。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简直无法忍受,站定定回头,少年缓步走来。
“你是不是跟踪我?”
“那什么,最近不安全,建国门血案”少年支支吾吾。
女孩咆哮如雷“八竿子打不着,这是湖北,湖北,不是北京!”她气急败坏:“你有病就去看医生!”
这一声咆哮贯彻了整个宁静的夜晚,行人纷纷驻足围观。少年整个人怔住了,站在人群中,呆若木瓜。
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花期6~9月,花甚多,虽每花只开一日,但花期满树花朵,娇艳夺目,甚为壮观美丽。
自打那个晚自习过后,少年仿佛得到了教训,不敢再越半步雷池。绯闻被时间冲淡。课室里的同学们慢慢把关注的目光转移到下一对情侣。女孩的生活里仿佛失去了重量,那么轻,又那么重。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九九四年冬天,天高气爽,空气中多了一份寒意。全校停电,同学们慌乱的躁动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大家纷纷拿出备用蜡烛点亮。女孩取出自己的蜡烛点亮,亮了又灭,再点亮又再熄灭,好几回,原因是蜡烛的灯芯太短了。少年右手托住蜡烛,左手护着烛火,走到女孩课桌边上,他将点亮的蜡烛微微倾斜,让蜡液滴到桌子上,再让手里的蜡烛稳稳坐在蜡液上。女孩小声嘟囔:“我自己有。”少年小心翼翼说道:“我的蜡烛更亮,光线亮些,你就不会写错字了。”女孩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少年真的是一个温暖的人,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重新让少年的心里泛起了波澜,这三个字让他把不愉快都抛到了脑后,这三个字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
日子一天天过去,班主任在讲台上郑重宣布:“同学们,从明天开始放寒假…”一句话炸起了锅,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班主任一脸地不耐烦:“安静,你们来说,还是我来说?”霎那间,课室里鸦片无声。班主任一脸严肃开始嘱咐道:1、寒假期间,生活要有规律,按时作息。2、严禁到水库等危险地方玩水。3、严禁不在父母监护下,燃放烟花爆竹。每年,被烟花爆竹炸伤炸残的很多。这点应引起同学们的足够重视。 4、注意用电安全,防止被电击伤。5、听从父母教导,主动承担力所能及的家务劳动……
一九九四年冬天,寒假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