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风望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杨烛,开口道:“没想到我们三人联手就这样被你破了。”
他不得不承认,杜忠霖强的超出预料,但现在他们二人完好无损,而杜忠霖却已受了极重的伤,他感到胜券已经在握。
望着大口喘息的杜忠霖,接着道:“方才你也受了不小的伤吧,我到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将我二人击败。”
“那你便睁大眼睛看好了!”何尚风的一番话反倒让杜忠霖气势更盛,长剑一抖,竟又抢先出手了。
“这个杜忠霖就是个疯子。”看到杜忠霖竟再次出手,雪清琼终于忍不住说道。
“不,琼儿,他可不是疯子,要知道他以雷霆之势击败了杨烛,对于三人而言是何等的打击,眼下二人士气低落,若是让他们缓过神来,以他现在的体力,哪还有半分胜算,因此此刻出手正是恰到到好处,当然,也可以说是逼不得已,不得不说,这杜忠霖真是个天才,无论对时机地把握,及战场的掌控,他都超过了那三人许多。”雪清瑶笑着解释道。
“瑶儿姑娘说的极是,这位杜师兄无论心智及功力,都远超同辈人许多。”至善接着赞叹道。
雪清琼听他言语中对杜忠霖十分推崇,不由得笑着问道:“那如果他和大师想比,不知道胜负如何?”
“琼儿姑娘莫要说笑,我哪是他对手。”至善连忙摆摆手,又认真的思索一番道:“若是与他相斗,五十招内我必败无疑。”
“呀,他竟然如此厉害,怕是大师谦虚了吧。”雪清琼并不相信,但他知道至善向来都十分认真,又接着道:“就算他再厉害,可他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在二人联手之下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吧。”
“未必。”至善摇摇头道:“我觉得胜负还在未知之数,真要说起来,我反而觉得杜师兄会赢。”
“哦?大师何以对他如此有信心?”雪清琼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至善低着头想了想,见雪清琼仍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于是他伸手指着天上道:“因为云在动。”
“云在动?”
三人的联手被打破,使得何尚风与肖则智有了片刻的分神,何尚风的反应已是相当快,他的一番话,正是为了提醒肖则智,虽然杨烛出局,但如果他二人联手的话,以杜忠霖的状态也支撑不了多久。
然而杜忠霖的反应更快,他并没有让何尚风说完,两人的分神,成了他最好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何尚风。
肖则智终于反应过来,虽然慢了一些,但总算还是来得及,一道土墙已经挡在二人之间。
就在同时,何尚风的扶风剑诀发动,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墙后。
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杜忠霖一改常态,这次并没有撞破土墙,他脚下发力,蹭的一下蹬上了土墙,向着虚空一剑挥去。
他的变招打断了二人的节奏,两剑在空中相交,虚空中现出何尚风的身影,他的招式只使了一半,便被杜忠霖的一剑打断,而杜忠霖也借着这一剑之力,凌空后翻,双脚再次踏在土墙之上。
他双脚一弓,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高空,双手举剑,直指长空,霎时之间,风起云涌,天空中的云层仿佛受了他召唤一般,疯狂的聚集起来。
“这是?”雪清琼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天空的云层,此时此刻,她总算明白至善的话,云在动,是为了杜忠霖而动,这一切,竟是他一直在准备的。
原来他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狼狈,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堪,只是为了消除对方的戒心,打从一开始,他便在谋划这次攻击,所有的节奏,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风云涌动,天空中的云层越聚越多,也越来越厚,云层的中心犹如漩涡一般,疯狂地吸收着四周的云,云层慢慢变成了黑色,乌云滚滚,如同一只咆哮的巨兽,传来阵阵轰鸣之声。
原本晴朗的天空,早已经被乌云所遮蔽,天渐渐黑了,所有人都被这奇怪的天象所震惊,而就在此时,乌云的中心,一道霹雳划过长空,仿佛天开了眼一般。
巨大的雷霆从天而降,劈在杜忠霖的宝剑之上,强大的雷霆之力让他不住颤抖,从他狰狞而有些扭曲的表情来看,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他紧闭着双眼,默默地承受着,颤抖的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宝剑。
突然之间,他张开眼睛,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冷漠俯视着众生,口中轻轻吐出两字:“天罚!”
他双手挥动着宝剑,缓缓地劈了下来,剑锋所指,正是场中二人,一道道强劲的雷霆从他的宝剑蹿了出来,带着滚滚风雷之声,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向着二人疾射而去,雷霆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二人来不及多想,一咬牙,纷纷使出自己的最强招式,肖则智将手中大剑插入地下,从他身体中不断涌动出阵阵黄光,一瞬间,岩石铠甲覆盖全身,以他为中心,更是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的岩石壁垒,将他紧紧包裹住。
何尚风手捏剑诀,空中忽然出现数道残影,残影消失,而他也消失在了空中。
空中的雷霆已经落下,一道接着一道,狠狠砸在擂台之上,随着轰鸣声不断传来,擂台上尘土激荡,若不是有阵法守护,只怕擂台早已经被雷霆所摧毁,所有人都已看不清擂台上的状况。
乌云消散,天空又逐渐恢复成原本的颜色,这一击让杜忠霖耗尽了所有气力,身子一软,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他用体内仅剩的一点真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但落地时的踉跄却更显得狼狈,他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雷霆所造成的伤害不但给了对手,同样也给了自己,使他原本所受的内伤更加剧烈。
鲜血喷出之后,他松了口气,轻松不少,但神情之间却有些萎靡,他一把擦掉嘴角残余的鲜血,狠狠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死死盯着前方。
尘土已然散去,留下的是满目苍夷,肖则智的壁垒早已被雷霆轰的七零八落,岩石铠甲碎了一地,身上遍布焦灼痕迹,为了抵挡杜忠霖这恐怖的一击,耗费了太多太多的气力,他双手拄着长剑,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大口大口地咳着,嘴中吐出阵阵黑烟。
相比肖则智的狼狈,何尚风只能用凄惨来形容,疾风终究是跑不过迅雷,而他更没有厚土那般强大的防御,何尚风仓促间躲避了几道雷霆,怎奈这漫天的雷霆避无可避,他无法躲闪,只能用他的身躯抵挡着雷霆无情地轰击,到最后他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承受了多少雷霆,因为他已经昏迷过去,成了第二个出局之人。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还能支持多久?”杜忠霖开口,刚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言语之间,已展现出强大的信心,如同胜者的宣言一般,狠狠地刺入了肖则智的心中。
要输了吗?这是肖则智心中的第一反应,对手的强大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看了一旁的昏迷的何尚风,一阵恐惧蔓延全身,以三人的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又该如何去抵挡。
肖则智感到颓丧,甚至想要放弃,然而,当他看着杜忠霖的表情之后,突然又变得愤怒,那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表情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莫名的气愤油然而起,战胜了恐惧。
不会让你这么轻松获胜的,肖则智对自己说道,哪怕自己一息尚存,也要战斗到底,强烈的战意从他眼中爆发,蔓延到全身,他怒吼一声,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就这么直直地向着杜忠霖走了过去。
“来得好!”肖则智的变化,让杜忠霖有些吃惊,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还有赞赏,肖则智的战意同样也激发了他,他口中赞叹着,握紧手中长剑,向着肖则智走去。
“砰”,两人第一次的交锋,没有任何的花哨,二人已没有任何多余的真气再使出强大的剑诀,剩下的只是最原始的剑术的交锋,就如同他们刚入门一般,见招拆招。
杜忠霖修行的是雷霆剑诀,所用长剑偏向于轻巧灵动,肖则智因为修炼了厚土诀,长剑便有些厚重,两人各有所长,杜忠霖剑法迅猛多变,肖则智则势大力沉,一时间,两人互斗了十几招,不相上下,难分难解。
久攻不下,杜忠霖心中焦急,他所受的伤终究是重了许多,虽然被他强压了下去,但随着二人剧烈地比拼,让他的伤势隐隐有发作之势。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提起所剩无几的真气,将剑法使得更加迅捷猛烈,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让人目不暇接,在他的带动之下,肖则智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可他所用的长剑比杜忠霖重了许多。
几招过后,肖则智突然明白,若是这么以快打快下去,只怕再过几招,自己便要支撑不住,他深吸一口气,手中剑招突变,强行将剑招慢了下来,双手举起大剑,狠狠劈了下,虽然速度慢了,但力道却重了几分。
他突然变招,终究是有了一丝间隙,机会不容错过,杜忠霖精光一闪,手中剑又快了几分,抢在他变招之前刺了一剑。
肖则智浑然不觉,双手仍是狠狠劈下,看在众人眼中,只觉得肖则智有些不智,杜忠霖的剑明显比他快,必然能先刺中他,如此一来,他的变招就成了画蛇添足之笔,胜负仿佛要在这一招分出了。
然而,众人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杜忠霖的剑刺中了肖则智,无法再进分毫,肖则智周身泛起了黄光,如同穿着无形盔甲一般,将他的剑无情地挡在了外面。
由于常年修习厚土诀,早已经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真气壁垒,真元护体,犹如盔甲一般,将他牢牢包裹住,而这则成了他最后的屏障。
杜忠霖的剑在刺中的那一瞬间,心中便已经明了,身为云山剑宗的人,不可能对自家的剑法不了解,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对手,原本以为自己之前强大的雷霆已经破穿了他的真气壁垒,然而他终究是失算了。
对手的防御之强超过了他的算计,一剑落空,带给他的打击是致命的,尤其是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杜忠霖不由得生出一股绝望,剑已经落下,再也无力回天,败局已定。
就在绝望的一瞬间,杜忠霖心中忽然浮现一道影子,强大而让人仰望的身影,是他拼命追逐并希望超越的人,是他心中的执念,也是他对剑者势在必得的动力,没有了剑者之名,今生已无望再超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