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们可能会离开这儿。”江小鱼出奇地平静。她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忍不住都淡淡的笑了。
“云涛那孩子好,比海岩还好。”田若兰喃喃着。
那是自然,至少乔云涛合她的磁场,有那温暖的特质让她着迷。而杜海岩交往这么多年,虽然交心,可无论如何无情。尽管想过结婚,想必也会相敬如宾。
于是也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杜家六年都没打垮她坚毅的心。可乔云涛一句话就让她万劫不复。
因为爱,所以痛。不爱不是就不痛了么?她不要爱情了。初恋不成功的比比皆是,生死相缠仍分离比比皆是,爱得死去活来,结婚一个月离婚的事也有。她这根本不算什么。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用力绑只会勒死。官民鱼水一家亲是官方说法,老百姓坚持的是民不与官斗。民间的智慧才是生活中的精髓。
心又沉了些,眉又平了些。深呼吸,乔云涛,咱大路朝天,一人一边。
摸着女儿眼角的一滴泪,田若兰半晌才叹了口气:“小鱼觉得怎样,就怎样吧。妈相信你。女人一辈子,就贪个男人的知心,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个得力的男人站出来说话。没力气折腾的时候有个可靠的肩膀靠靠。富贵人家不如平常人的知冷知热,不要,也没什么可想的。”
“妈说得对,越普通越好。我去买个旅行袋装东西,这两天就走吧!”噙着泪,反而轻松一笑。
“不告诉小霞?”做母亲的问。
“不告诉了。”微微一笑,每年离开一个地方,杜海岩都能找到她,可能跟那个大嘴巴的女人有关系。不过最近林小霞遇上家庭问题了,一直没时间过来。连给她做红娘都没时间。
说干就干,她飞身下楼,一出电梯就遇上抱着花的尹飞扬:“美女,你要去哪。我送你去?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那口牙齿白晃晃地对着她笑。
对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最无力,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全凭他自己的想法行事。江小鱼已经没了应付他的耐心,被他纠缠到花园门口时翻翻白眼说:“尹先生,我去堕胎,你也要跟着吗?”明明阳光灿烂,绿叶成荫,是个让人愉快的好日子,可她只觉得郁闷。
“是那个坏男人干的好事?”没吓跑尹飞扬,反而发怒了,向来嘻笑着的脸阴沉得可怕,像雷阵雨来之前的乌云。让江小鱼有瞬间的疑惑——这人也许真地爱上了她。
可是她害怕被爱。这种怕真是好笑极了,可她就是害怕。所以更加不能理他。
绕过他,想往旁边的小门出去。可是保安挡住了:“乔副市长交待了,说江小姐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要出去一定要先告诉他。否则发生了什么事要追究我们花园保安的责任。”
“啊?”江小鱼不自觉地把两条秀秀气气的柳眉打成了结。
“乔副市长不让你出去。”保安郑重说明。然后马上打了个电话给乔云涛。
她这几天都没下楼,买菜等事全交给了老妈。没想到乔云涛早提防着她不辞而别。不错,到底是工于心计的政员,表面不动声色,暗地全安排好了。真用心啊!只是有必要么?喜欢他的女人大把,随便一个站到她面前,她都会夸对方漂亮,比自己漂亮得多。
可是既然嫌弃她,就应该干干脆脆地放开她。可以和不爱的人结婚,但不能和嫌弃自己的人结婚。
两人之间的那条横沟,看不见摸不着跨不过,又不能跳进去淹死,她难道还不能改道?
半个小时后,江小鱼还是没能出去,尹飞扬在旁当和事佬也没用。在外办公的乔云涛倒赶了回来,他把领带扯掉了,拿在手上。看着两人站在一起,淡淡地:“如果寂寞,我每晚都在。”
江小鱼垂头不看面前的人。这是乔云涛么?他什么意思?阳光下的他还是儒雅谦和,可是不对劲。男人果然有很多面。他的面到底有多少?她眼花缭乱地看不过来了。而且,冰冷的心开始生生的痛。
“你害她去堕胎。”尹飞扬难得地体现出男子汉气慨,愤愤然,“就算你是个人物又怎样,还不是红漆马桶,里臭外光。”
堕胎是她乱说找发他走的。可是尹飞扬听得当真了。
“要堕胎,我会陪着她去。”没把尹飞扬看在眼里,乔云涛转身朝花园的鹅卵石铺就的甬道走,修长挺拔的身子,撑起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格外阳光俊朗。走了几步,回头训人,“回家,有急事。”
他说的家,和她认为的家不一样。可是她还是静静地跟在了他后面,只低头看着道旁的绿化道。尹飞扬皱眉看着两人,有些疑惑,只得喊:“小鱼,他欺负你了你你就找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他要不认你的孩子你也来找我,我正缺老婆儿子。我的心意可是真的。”
把尹飞扬的话当耳边风,她紧走几步跟上去。只听到乔云涛说了一句:“还写言情小说,怎么没饿死!”
请原谅她最近哭得太多,变成智障了。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意思来。
“真有了,不是吃了避孕药?”他说,温和的目光慢慢地移到她肚皮上。
“骗他的。缠死人了。”并不看他,只看着淡蓝的地板砖,仿佛地板砖比他好看。所以也没看到乔云涛在听到她的回答时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收拾一下,和我去北京。”乔云涛吩咐,敲开1202的门,朝田若兰一笑,“阿姨,我要去北京一趟,可是身体不太舒服,想让小鱼一起去,她可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