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刻钟,慕向孤便从前院携四名功力深厚的弟子向大厅走来,此时的大厅及厅外的石椅之上皆是来贺的宾客,当然也有一些人在恭贺之后,放下贺礼便先行离开了。
此时的大厅内外约莫着有三十来人,无一不是地位斐然的存在。不乏富商、行会、佣兵团、门派、大族等等。
所有人见到慕向孤均又阔步围了上去,再次道喜:“恭喜!恭喜啊。”
慕向孤也是一笑,双手抱拳作揖一一谢过,开口道:“各位也都别站着了,随慕某人到后庭入席吧。”
众人称是,跟在慕向孤的身后朝大厅内走去,尽管如此,慕向孤先前带进来的四名弟子也并未离身,数名宾客也只得站在这几名弟子身后随性。
众人也是心中一凛,这慕向孤也真是狂妄,几名破侍从还要近身而行,我们这群人也好歹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站在一群侍从后面,成何体统。随性的宾客中不乏大佣兵团的团长,和一些行会派来的代表,无一不是行业内拔尖的存在,这么想来,慕向孤这等行为也的的确确有些不妥。
慕向孤进了大厅,又和大厅内数十人一一拜过:“在座的各位,随慕某入席吧?请。”话音未落,慕向孤便左手一伸,伸向大厅左后方的红木门。转头对身后一直贴身而行的四名弟子道:“你们先下去吧,请夫人及少主来。”
四人抱拳称是,闪身便退出了大厅,朝后山移去。
众人簇拥着慕向孤向后庭走去,唯独一人没有起身,此人坐在椅上细细的品着刚刚换过的茶盏,砸吧一口一口的品着。“张老门主?您怎么还在品茶,还不快些入席?”
“哦?不急不急,这茶香悠远,深得我心,我慢慢品来,慢慢品来。嘿嘿”张赤云不急不慢的朝着一脸着急的柳相升说到。
柳相升闻言也不再多说,扬了扬头:“那您再品品,我给您留个位置。”
张赤云眼角眯笑,点了点头,没有作答,仍细细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柳相升也不愿在此多留,自讨没趣,随即转身也朝后庭走去。
张赤云眯着眼装作一脸痴醉的表情,见柳相升迈入红木门往后庭走去,眼神瞬间收敛,放下手中茶盏环顾起大厅四周开来。
哼,慕家这杀千刀的,这些年果然得到不少资源,瞧着装潢也当真气派,张赤云心中暗骂道。
也不怨张赤云眼红,抛开两家的恩怨,单单是这慕家会客大厅之大可容纳数十人便不是随意可比的。再看这大厅装饰更是奢华气派,大厅共六柱,每个柱身之上都用浮刻的手艺,浮刻着金龙出海的造型。但是这所谓金龙却用的是暗金,想必慕向孤也是担心太过奢华,怕给自己带来嚣张跋扈的不好的名称。
厅内所有桌椅全是暗红色的血樟木,血樟木——算是大荒地界中比较珍贵的一种。此木的珍贵之处在于,樟木易得但这被灵血浸染而生的血樟木却难得。此木自带灵气,虽然细微难辨,但是却着实对人有着一定的好处。此木因常年浸染灵兽之血,所以本身也产生了灵性,虽然灵气不足但是对人却有着疏通血络的功效。
可想而知,修行练功之人常年苦练,尽管身体没有暗伤也难免会气血淤堵之处。如果常年练武而又时不时的坐在这血樟木制成的椅上,想必这些小问题也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这血樟木本就一木难求,更别提这数十张桌椅,所需的血樟木那更是有市无价。
厅正中放的是一尊晶玉白像——此像非人非兽,出世以来均是天然形成,市价以大小高度而定。此像的作用其实如同血樟木差不多,此像灵气充盈,所在之处方圆十余里内会驱毒辟瘴,自然也是可以祛除人体内的毒素。
有些弟子常年食药,或者误食了山林中的毒草,都可以以此像所散发的无形灵气化解,也可谓是顶级的物件了。
旁的物件也虽珍贵,但远远不及这两件,张赤云看到心中则是恨得牙痒,咯咯声从张赤云嘴中传来,像是要把牙咬碎一般,可见其气愤。
早晚一天,这些东西都将归我赤炎门所有,哼。张赤云恶狠狠的心道,随即收拾心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姿态,起身向后庭走去。
张赤云刚刚迈入后庭,慕向孤也抬眼看了过来:“噢,张老门主等候你多时了,快快入座。”慕向孤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一指席间的空位。
今日的大席虽不算大,但是也不小。慕向孤高坐主****是一排大桌,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和瓜果,可身边还有几个蒲团空着,想必是其家人的位置。
而席下是每四人一席的长桌,宾客三十有余,两侧也均是前后两排,有十桌之多,当然也未坐满,也有席上只两人同坐而未坐满四人的。
慕向孤举杯邀饮:“来,我慕某人感谢各位的到来,今日也是喜事,各位敞开了喝酒吃肉,我慕府管够。”随即慕向孤爽朗的哈哈大笑两声。
席间的宾客也均举起眼前的酒杯对饮,此时的张赤云盯着慕向孤面无表情,没有动弹。“张老门主!这,这!”
张赤云闻声回了回神,寻声音看去,原来又是柳相升这小子。张赤云嘿嘿一笑:“来了。”
柳相升识相的挪了挪身子,给张赤云挪出中间的位置,此桌只有两人,一个是柳相升一个则是大荒出了名的大行会,蟠龙行会的董副会长。董副会长闻言看去,一见是张老门主也识相的向自己的一侧挪了挪,腾出了中间的大半位置,此时的桌席中央够坐两人的了。
张赤云见状也未表示谦让,而是心领神会的坐了下去,他是三十二位的一门之主,就算列位再低那也是追随了北禹大帝多年,是亲封的三十二位之一,坐在中间的位置也不为过,他也自是受用。
酒席流转,酒肉过了一轮,已经有几人不胜酒力是喝的是面红耳赤,但也不至于酩酊大醉误了兴致。
这时慕向孤的几位儿子从侧入席,三人入座第一张席,中间是慕家长子慕迟天,左侧是二子慕迟宏,三子居右名唤慕迟州。这三个儿子,长子与三子都是慕家的二夫人所育,而二子则是三夫人孟氏所育,之所以二人不睦也便知晓,还不是为了自己二子以后争夺家主之位的原因。
见自己的三个儿子入座,慕向孤又是哈哈一笑:“天儿,带着弟弟们向各位长辈问好。”
言罢,慕向孤环顾一圈在座宾客,连上皆是得意之色,三个儿子虽然资质不算上乘,但是现在的修为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凝丹期,离天动期并不算太远。一扫而过,瞥见张赤云,慕向孤更是冷哼一声:哼,赤炎门直系血脉中恐怕连一个凝丹期还没有吧。
随即便不再看他,定睛在自己的三个儿子身上。只见慕迟天先一步两位弟弟,双手托举酒杯,高声道:“今日慕家有喜,各位长辈特此前来,晚辈慕迟天”
两位弟弟也均起身,托举酒杯恭敬道:“晚辈慕迟宏”“晚辈慕迟州”
三人合道:“万分感谢,这杯酒我兄弟三人敬各位长辈。”咕噜咕噜,三人动作一致齐齐将酒送入口中,两三口便喝的精光,三人又同时右手向天一举,表示已经饮尽。
席间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这慕家的三个儿子当真不凡,各个生的潇洒,气度也是不俗,颇有几分慕阁主当年的意气风发之象。
是啊是啊,不少人附和道。
张赤云闻言,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该死的慕家,若不是踩着我们赤炎门上位,你会有如此资源培养出三个凝丹期的儿子?看这三个小子的资质也不过尔尔,还不是拿灵丹灵药堆出来的,到了下一次人尊之战,我看他们是如何死的。
张赤云冷哼一声,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上,这一切慕向孤也自是看在眼里,心中窃喜暗道活该。
柳相升也是一愣:“怎么了?张老门主,何来这么大的火气。”
一侧的董副会长也是疑惑,悄声问道:“可是这酒肉不合您心意?”
张赤云心道失态,赶忙打哈哈道:“见到慕阁主三子的器宇轩昂,想到自家的逆子平平,心中稍有不闷,别管老夫了。”
柳相升和董副会长闻言相视一笑,没再说话,二人讪讪的给张赤云又倒满一杯酒,心中了然:原来是瞧见人家儿子比自己儿子有本事,气不过撒酒疯啊,心眼可真不是一般的小。
张赤云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喝起自己的酒来,桌上的酒菜是一筷子都没动,倒是柳相升与董副会长二人隔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相谈甚欢,一边吃席一边阔谈几番,权当没有张赤云这个人坐在中间一般,也真是奇葩。
张赤云偶尔仔细一听,好家伙,二人居然谈起了生意,这流云府柳氏当真厉害,走到哪都能交到朋友,赚到好处,怪不得人家家大业大,经久不衰啊。
来了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看向侧门。只见侧门而入的是一位年华虽老却又不失风采的中年妇人,此人便是萧玢芸,萧玢芸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落座慕向孤身侧的蒲团,“老爷。”萧玢芸侧身算是行礼问好。
慕向孤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右手搭上萧玢芸的手,再次看向侧门。
再入门的则是三夫人孟氏,孟夫人换掉了先前看望白素鸢时所穿的浅黄留仙裙,着一身碧绿长裙入了席;随后五夫人阮清雪也入了席,还是和先前一样,秀发随意系在脑后,只是换了一件稍带紫色的长裙,看上去不算太黑太伤气氛便是了。
三人入席,宾客惊呼:慕阁主好福气,只听闻慕阁主三子风姿卓越,却不曾想慕向孤的三位夫人更是个顶个的貌若天仙。
虽然这萧玢芸已经四十八岁了,已经步入中年,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年轻之时的仙资何等貌美;这孟泠虽然不及阮清雪和萧玢芸,但是小家碧玉在她身上也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精巧的容貌和身材,看不大出她的真实年纪;倒是这阮清雪虽然不善打扮,可年岁正好虽然也已三十有余,但是那张看上去不苟言笑的脸,却显得异常的高贵和使人心动。
众人回了神,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在座的宾客也均是男人,自然是讨论美人的话题更为感兴趣。慕向孤也没说什么,他自是知道,这三位夫人容貌惊人引得众人哗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也是通过此来彰显自己的不凡之处。
美人,终究是要有英雄才能配得上!
孟氏和阮氏分别入席,落座于慕向孤左右两侧最边沿的位置,慕向孤的左侧偏处还有一空位未曾有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