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启长的虽不算俊俏,却也魅力四射,阳光十足。剑眉星目,粉饰着额头;唇若涂脂,红润着脸颊。五尺半的他常袭一件蓝白相间的练功服,虽还未成年,胸口已隐然有了健肌,兼有壮硕与弱不禁风的两种感觉,门口的木人桩充盈着青春的气息,桩下的爬山虎碧绿葱葱,显然被长期的汗液所浇灌,瞅着有点奇形怪状。见过凌星启的女人很少没有被吸引的,他的纯朴回荡在玉门的任何一个角落。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去了哪条冥河,他却肯定的告诉别人,那是条银河。
安居乐业,勤勤恳恳的土地人就是这片香格里拉的典型特征。“爷爷,今天的故事好精彩,黑衣人,凌家,还有秘境与女人。”这是凌星启最后一次听故事了,爷爷凌让把那本“凌家秘史”送给了他,据说是隔壁王阿姨巧得了天机。呵,像神秘的黄土高原一样,每一个桃花源的下面都有古迹,或许正是面朝黄土的精神与背朝天的实诚,感动了老天爷,挖出来了点物什。
凌星启在田野上奔跑,爷爷凌让在讲黑衣人大战的时候,曾说过“那灵气充足的地方,大能于百里外打架,灵力所波及到的事物包括你我都将遭到毁灭。”“太玄乎了,”凌星启笑着说道。或许“凌家秘史”根本就是哄骗小孩子的,除了有些残破的卷章,发黄的纸,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爷爷说他还不是武生,没有灵力去窥测天机!哪有什么天机,他也见过,见过威震玉门的武生比赛,洪家拳法循规蹈矩,野路子拳法七上八下,拳上的劲风仿佛能把天下的墙头草都连根拔起。与其说是格斗,倒更像是两兄弟玩起了摔跤,虽厉害,但也称不上什么勇者。凌星启不知道的是,人们往往喜欢用情感去琢磨这个世界,而喜剧是站在悲剧前的影子。
玉门村地处西北,前人书道“村在山中、水在村中、行在绿中、居在园中。”其东边相连“猿山”,山前有一座汉白玉石刻,高数十丈,极似白拱门,故称之为“玉门。”随着野鹤青云而上,俯瞰这村庄,只见山水相融,人猿共生。翻过山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戈壁滩。只有一座山外的小城与山内的小村交辉相应。试问生在如此辽阔的地方,心中怎能不宽广。
“阿让!阿让!”这叫喊若空谷足音般的清脆,山顶的石头好似都被惊的晃了几晃。“嗷嗷~呜”一只长臂猿横冲直撞得像一辆小轿车驶过原始森林,除了蚊虫没有灵性,其他生物都避让着它,这山中的王者——阿让。“嗷吼~嗷吼”阿让挠着后背,缓缓朝着凌星启走来。阿让是爷爷的故交,忘了说,村里的另一个习俗就是抚养小猿猴。让我们言简意赅点吧,多少年前,如正常人的想象一般,这山中占据着老虎,盘踞着毒蛇,村民与猿猴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猿猴们准备进军森林,这灵长类独特的感恩方式,让村民为之一惊,连忙准备刀矛器械与猿猴一同去大干了一场,山中的毒蛇不久便被清理一空,像极了“斩蛇起义。”从此人猿共生,互为有邻。
阿让是银背大猩猩与普通猿猴生下的子嗣,黑色的毛发有几缕发白,其中有半根已成银色,被阳光照射得反光。凌星启被拥在怀里,阿让的身上有股果子夹杂草汁的香味,不过有点儿泛腥。凌星启伸出手,打量着阿让。“嗷吼~嗷吼”阿让蹦蹦跳跳,仿佛在挑自己身上的毛病,挠出了果核,鱼骨,小石子,还有“虱子”。
凌星启故作生气,扭头向家的方向走了几步。“嗷嗷......”阿让捶胸顿足,一脸的悔意,凌星启见状又伸出了手,阿让扭扭捏捏的轻轻把一个类似花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中。“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给我带了好东西。”挼了几下,“啊,花?你......我......”凌星启气的说不出话来,抬手就是一拳,阿让连忙躲闪,指指花,又指指嘴。“嗯~”凌星启沉浸在花的酸甜中,似蜜饯的甜又似五月的苹果酸,除了辣与苦,世间最美的味道就是这了。曹操行军八百里,走遍戈壁,望梅止渴的他,到死也想不到,路边的石榴花竟是如此滋味。
“阿让,你知道吗?”阿让含着食指一脸疑惑,“爷爷曾经说过,每一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那是与生俱来的,那是最能体现灵物属性的。”凌星启悠哉的说道“关扼沟......为什么叫关扼沟呢。王国的边缘,战阵的关口?一点也不像。”依我看关扼关扼,人类的痕迹啊,风侵蚀着你的表皮,水侵害着你的血液,土黄为你的主颜色,骆驼刺作你的鲜衣,沙拐枣是你的恩赐。你伫立在森林边缘,注视着刀耕火种,是横刀立马的霍去病,是忧国忧民的左季高。啊,关扼关扼,你身披黄金甲,抵御鲜卑与胡马。沟中那一抹清泉,是你镜中的世界,明月装饰了你窗棂,你装饰了玉门的梦。
清泉波光粼粼,仿佛回应着凌星启的吟唱。阿让拿着鱼叉在湖中一顿乱戳,打破了原有的静谧。一人一猿嬉戏打闹,在湖中游起了泳,一会儿蝶泳、仰泳,一会儿又蛙泳,充分享受这大山深处,戈壁滩里唯一的天然清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清澈而有蕴涵的湖泊也是如此。四月份,鲟鱼繁殖的季节,一时间湖泊里的长鳍银鱼纷纷跃出了湖面,阿让激动的抓个不停,凌星启却觉得奇怪“不对,鱼儿离不开水,就像人儿离不开食。这既没有鲤鱼也没有龙门......”阿让一声嘶吼,他刚准备过去却被不明的尖物戳伤了脚,低头一看,是匙吻鲟。“奇怪,这鸭嘴鱼应该只吃银鱼、浮游与水蚤,怎么会袭击人类?”来不及多加思考了,凌星启情急之下抓住阿让的手指就往岸边游,阿让疼的直扑腾,被鱼叉刺死的匙吻鲟不知有多少。
此时湖底游上来一个巨怪,凌星启在水上不过是犀牛望月,只能隐约看的一个黑影,身体呈三角形,头约为体长的一半,吻延长呈桨状,尾巴是......“哇!”湖水正中央凸显出一块拱状,如翻过来的果冻,只不过愈来愈高。鱼背倾泻下去的水好似瀑布,待流尽了再看,嚯,十米多长的一条匙吻鲟。“你看这鱼眼珠并不大,仅有半个灯笼的尺寸而已;背鳍肌肉并不发达,仅能压死一个人而已;后缘并不锋利,仅是镰刀割草般而已。阿让,咱不怕!”凌星启稀里糊涂的讲着怪话,仿佛这样就可以稳住自己那颗忐忑的心。匙吻鲟王跃到了极致,沉浸在繁殖喜悦的它,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它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它的臀部一摆,一人一兽就翻滚着滑下了这别有风味的滑梯,又猛地一抬,匙吻鲟王的演出就如此华丽的谢幕了,最后,当然还有一记漂亮的水花。
凌星启看到匙吻鲟游走了,心中不由的一阵释然,忽然天上莫名掉下几滴不明液体,温热温热的,原来是阿让的眼泪。他正要笑,发现身体不再上升,一瞬间心脏剧烈跳动,似乎要夺胸腔而出“妈妈呀......”银鱼挣脱了阿让的怀抱,向下游去,随着“砰!”又是两声“扑通。”多亏了这银鱼和鱼叉,读者们啊,请记住。当你从高空坠落时一定先要用东西打破水面的张力,不管什么东西都行,只有水面泛起波纹,你才不会粉身碎骨。
不言而喻,我们的主人公是万分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