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主府前门可罗雀。一个士兵抓耳挠腮的看着这三个送来邀请函的人,有瘸子,有聋子,还有一个驼子。“你们的邀请函是谁给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捡的”,“捡的?”士兵瞅了瞅四周,只有这三人,于是压了压火气,“你这一个那啥,一个那啥,一个那啥的,咋参加比赛呀。”瘸子看这士兵没有太过揭短,还有点礼貌,沉吟了半晌“嗯......那我们三人先打一场,胜者随你去城主府,你看如何?”士兵有点懵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只见瘸、驼二人拉开架子,准备过过招,唯有那个聋子犹如置身事外,摸着邀请函发呆。
你别看瘸子虽少了一腿,但这底盘却又重又稳,驼子连连踢了几下都没有攻破。好一招扫堂腿,只不过扫的是腰部,他暗暗吃惊,对于常人来说扫堂腿重心低,若高了则全是破绽,但他是个瘸子,即使发现了也无可奈何,“好狠的心”他原地用力一蹦,直直跳过了驼子的腿,还未落地又觉得后背发凉,只见驼子虚晃一招,重心顷刻转移,又一招左扫堂向他袭来。他就算脚下生风那也得有根,在空中的他心急如焚,双手向后一封,想推开驼子的腿,谁知这腿有一虎之力,并非常人所能练出。多亏了这一挡,一推,他的尾椎骨才躲过了一劫,但右手却被驼子膝盖顶了一下,指骨硬生生的裂开了,他将右臂藏在身后,单手作了一揖“多谢好汉收力!”驼子也摆了摆手,当作回礼。门口的士兵见状赶了过来,连忙补充道“规则是,点到为止。”把玩邀请函的聋子,侧眼看着刚刚的比赛,嘴角不经意的上翘,流露出了喜悦。
聋子背身面对着驼子,他丝毫不惧,看着士兵脸上渐渐浮现惊恐,他微微一扭脖,躲过了一拳。转过身来仔细得打量驼子,“阿巴,阿巴”地说着什么,指了指枷锁,又指了指驼子。“人本罪恶,应有枷锁加持。”只见他轻松躲避了驼子的每一招每一式,脸上也从微笑变成了玩弄,指了指枷锁,又指了指驼子。“你以为你没有吗?哼,你的耳朵与嘴巴就是上天给予你最好的枷锁。”驼子话音刚落,他便接近以疾风之速击打着驼子的背部以及手部,甚至一度坐在驼子的枷锁上等待进攻,然后再轻轻躲开,那身法飘飘然,灵活得好似壁画——飞天。乘着打架空隙,又指了指枷锁,指了指驼子。这会儿,驼子沉默了,心想“这聋子,眼睛倒挺犀利。”驼子平谈的说“我们结束这小孩子的打闹吧,不过,取下它?你可不配。”在场的士兵始终没有明白,为什么驼子要和一个聋子对话,犹如鸡同鸭讲。但只有牛自己才知道,琴声在动物界的美妙,若是人想了解,那请先学会牛的唇语。
静,无端的静,树上的蝉竭力的鸣叫,看戏的家狗趴在树阴乘凉,士兵脱下头盔扇风,眼珠却始终不离二人,汗腺分泌出的滚烫液体,滴在地上呲呲作响。聋子急了,他的骄傲被阳光给灼得刺痛,被泪水给迷得模糊,他揉了揉眼睛,只一瞬间驼子便不见了身影。他上下寻又左右找,没有,还是没有,突然脖颈后一阵温凉,像人在呼吸。他回头一拳,空了?等再回过头时,迎接他的,是这墟域的特色产物。砂砾混合着碎石片,划开了他的角膜,与晶状体相互摩擦,眼睑下挂着一颗眼珠,被视神经轻轻地拽着,坠到鼻子上。随着痛苦等级得不断上升,一条锁链勒住了他的脖子,这片刻的窒息让他远离了人间,阎王爷也觉得荒诞,毕竟聋子的死因是——多嘴。
“吐够了吗?”士兵没敢回答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带着驼子走进了城主府。
“两本功法!”“什么?”赵海洋眄视着他“整个墟域不过三本,你想要两本?”驼子低着头却不缓不慢的说“我赢比赛,你赢地盘,代价是两本烂书而已。况且你作为中阶的武士,家底应该不会太稀少吧。”“嗯?”赵海洋起身轻轻一脚便把这叫嚣的人踢出了议事堂,他连爬带滚的撞到了府门上,口吐鲜血。只抬头的一瞬间,一个七尺的汉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这时他已经不敢再去妄图窥探城主全貌了。“在我的府邸前都敢杀人,怎么,现在不敢抬头了?”他虽想反抗,但一想到对手高他一个等级,浑身的骨头就像在汤里熬着,散架了一般,无一点支使力。赵海洋转身高视阔步的走回堂中,每一步在驼子的眼里都是差距,“逐了出去。”偏院里瞬间冲出了两名士兵,挟着棍棒把驼子扔出府外。
有些东西一旦无穷就会放肆,而一旦加之期限,就会克制。驼子不懂道理,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城主竟会出手,怨,油然而生。那正中小腹的一脚,仿佛把胰腺都踢断了,他尝试着抬手,但几片泛黄的柳叶压在他两臂的枷锁上,仿若磨盘般的沉重。一只犰狳顺着血迹上的蚂蚁寻了过来,舌苔上的倒刺舐得人手背生疼,渐渐地又朝向他的耳朵爬来,驼子见状便张大了嘴巴,这畜生喜黑,见洞就探。犰狳先是伸着舌头舔了舔他的牙齿,随后大胆的往深处进,谁能料到这两排葱白是闸刀,这敞开的是鬼门,犰狳还未来得及嘶嚎,就只剩下了血水。
驼子舔了舔嘴角的琼浆,仿佛似糖水般甘甜,随着渐渐阴暗的天色远离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