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带我去吧。”“但咱听说隔壁的王姨又弄了几本新书,不去看看?”“不嘛不嘛,你带我去嘛。”“额......”见哥哥为难的样子,苓妹噘着嘴,虽不太高兴但也只好作罢,“好吧,我去找阿让玩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回来时记得给我带点......”“牛轧糖,对不?咱记得了,记得了。”苓妹娇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蹙着眉头作生气状,但这并没有掩盖其内心的温软。
凌星启拿着一张散落门前的英雄帖,作为玉门村的代表,前往玉山城参加护卫选拔赛。护卫选拔赛获胜的人不仅可以去城主府内享用山珍海味,还可以拿走一本中阶功法,据说玉山境内,被人收藏起来的中阶功法,只有三本。他知道路途遥远且劳顿,况且苓妹跟着阿让也很让人放心。他翻过山梁,趟过沙丘,经过莫择之路,连续不间断地走了好几天才到了玉山镇。
这天秋高气爽,金风拂面。还不到中午,城门前就排起了一列长队,几个打扮成商人模样的青年小伙在马车上与婢女嬉戏打闹。“小哥,小哥。”凌星启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回头一看,是一位背着麻袋的农民,左手还拎着一个女孩。“咋了,”“叔看你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吧?这玉山城呐,每隔几年就有这么一次,不知道那赵海洋搞得啥子鬼哟,身边的护卫永远不够他换的。”“赵海洋?”“就是咱们的城主,这城里呀,还算太平,荒郊野岭的,不见啥子妖兽,也没啥子恶人。还有就是那涤尘之森,说是还没人能够踏足,那里的土壤肥得流油,要是能让咱去种点麦子,啧啧啧,美得很。哦,还有还有......”老农自顾自的介绍着玉山城,仿佛许久没见人了。“附近的村子咱都熟,对了,小哥你是哪的人?”“咱是从玉门来的。”老农揉了揉耳朵,有点不太相信,“玉......”老农说了一半就被忽如其来的轻薄给打断。
远处的马车上走出了一个青年,这青年的举手投足净是轻浮。对着老汉的女儿卖弄起了文章,“若问娇妹何处寻,田间地里自来投。”他踩着浮夸的步子,拿着公子扇,轻轻的掠过了女子的下巴。老农正要发火,转过身来看见那扇上斗大的四个汉字——“纤纤公子。”老农连忙用身体护住了女儿,站在那人面前,“原来是凡公子,不知您有何贵干呀?”“哎哟,这不是岳父吗?来来来,我帮你提。”马车旁的小校看见了高凡的招呼,立马赶了过来欲要拿着麻袋,老农把小校推到了一边,“凡公子,您说笑了,我哪里能作得岳父呢。”“作得作得,”高凡色眯着眼对身旁的小校说道“拿点钱来!”老农卑微着身子“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是我这妮儿不懂事,碍着您的眼。”老汉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肌肉男,他内心虽然惊慌,但表面依然波澜不惊,轻轻柔柔地安抚着女儿,真是舐犊情深。
凌星启皱了皱眉说道“这位仁兄,还请高抬贵手,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啊。”高凡正洋洋得意,听到身旁有人多嘴,沉着个脸,“哪来的土逑?”凌星启与高凡虽年龄相仿,但身高却比高凡长了半头,五尺半的身躯微微一震,正经的说道“我乃是玉门人。”小校听闻突然一颤,用肘子捣了高凡一下,“嗯?”“公子,玉门村的事情您不会不知道吧。”“怎么,玉门村现在还住人?或者......不对,鬼一般都怕阳光吧。”凌星启看着这两人在窃窃私语,有点无奈。“这样吧,你放过他们,我们交个朋友,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高凡昂着头,瞥了一眼凌星启,“我管你是什么玩意,让我放了他们可以,不过,你得做我的仆从。”这权势与地位在城内倒是好使,不过在这城外可未必有人服他,凌星启自幼便有一身傲骨,他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不怕鬼神,也从来不怕这欺软怕硬的主。“像你这种胡乱找骨头吃的狗东西,也配活到现在?”“你......”高凡感觉自己遭受了奇耻大辱,肺都要气炸了。没有眼色的小校抿着嘴,仿佛在偷笑,高凡一挥手,那四个大汉就摩拳擦掌,拉开架子,准备动手。
凌星启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早就看出这四人的破绽,走路摇摇晃晃的,下盘极是不稳,要是交给爷爷训练,不知还要挨几下刺剌草呢。凌星启出了四拳,一拳打软肋,一拳打腰子,剩下两拳打的全是脖梗的穴位,有两个大汉歪着脖子,像落枕了一般。另外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乘着不注意,一人抱住凌星启,另一人用尽浑身之力,举着拳头如蛮牛一般,直冲凌星启的面门。“噗”一时间尘土飞扬,只见那冲过来的大汉,一拳正击在了铁马掌上,“咯嘣”一响,中指与其他四个指头呈上下分离状,他哀嚎一声,握着扭曲的手,抽搐不已。一个男人举着从怀里随便找出来的铁马掌,替凌星启挡了一劫。凌星启随即一招背摔,挣脱了束缚,瞅着这突如其来的大救星,很是好奇。“您是?”“叫我王叔吧。”
高凡气急败坏,把马车里的钱袋全部拆开,金币洒落了一地,他对着人群说,“今天谁要是能擒住这个贼子,我就把这一地的金银全部给他。”城门口的看守士兵姗姗来迟,“干什么,干什么?”士兵们仇恨无端生事的人,待问清来由后,瞅着那个老汉说“啧,有钱都不挣,憨头憨脑的,活该你种地,滚滚滚。”老汉捏着麻袋,牵着女儿回家了。“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士兵并没有理会凌星启,反倒是对地上的钱感了兴趣。“高凡公子,这钱?”高凡冲着士兵点了点头,“报告兵长,这钱像是被人遗失的,”一个小士兵说道。“哎呀,这得失物招领啊,我们先把钱拿回去,然后登记造册,您看?”高凡沉默着,“你,叫什么?”“姓凌,双字星启!”或许有的时候,低一低头,就不会遭受牢狱之灾。但那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士兵很是反感,绑着凌星启正欲走。高凡咳嗽了两下,指了指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士兵们面有难色,王叔插着腰问“怎么?东西不想要了?”(王叔是远近闻名的铁匠,其优秀的工艺不是钱所能衡量,玉山城大大小小的官都去求他打造兵器,甚至很多的农民器械,也是出自他的手下。)高凡作为商人之后,以为钱是登云梯,以为钱是张良计。的确如此,钱让士兵们心中的道义倾斜了,王叔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城门大开,马车不绝,马蹄声仿佛能把耳膜都撕裂。
一位臃肿模样的男人被拥趸着下了马鞍,跺了跺镶金边的鞋,拍了拍青色马褂上的灰,百姓们退开了约五里地。待一切尘埃落定,这男人端详了一番士兵,看着身穿发黄练功衣的凌星启,正要说点什么,又瞅见了地上的邀请函,男人的表情极为丰富。“啊!”挨了一巴掌的高凡瘪着嘴,委屈的回了马车里。“鄙人姓高,名天顺。”“凌星启”还不等男人发问,他便脱出而出。但男人极为客气,恭恭敬敬的牵着马,拽着凌星启进了城。
“这钱怎么办?”小士兵问到,头头瞪了他一眼,“你这蠢猪,当然是收下了。”随后晃头晃脑得陪在王叔身边,奉承着好话。
注释1:“土逑”,地方方言,大概等同于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