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哦”了一声下了马车。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小芽在的那辆马车早就没跟在后面了,只是一路上自己心神荡漾地很,竟连这个都未曾发觉。
收回思绪,季时对着陈姨在的马车行了一礼后向金家走去,身后还跟着个城主府的侍卫。
这侍卫他正巧认识,正是之前藏在箱子里的侍卫队队长。
“我叫金长岑,”侍卫队长跟在季时身后:“接下来查这几桩失踪案,便由我跟您一道。”
“金?你跟金川的金家有关系?”
“我们是同一个家族的不同分支,”金长岑微微一笑:“算起来我跟金川也是亲戚。”
季时望向他:“哦?那你先跟我说说,金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少城主不瞒您说,他们这支早在几十年前就没落了,跟我家这支顶多是偶尔上门打秋风的关系。”
“那就是不太熟?”
“确实不太熟,不过说起金川”金长岑想起什么来,又说:“我记得长辈提过他,说他是我们这辈有名的废柴,脑子里净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名声似乎不大好。”
“怪不得。”季时了然说,心里却没对金川留下一个刻板印象。比起他人的记录,他更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
不过就季时的信条而言,亲眼所见也未必真实。
“少城主不妨去问问金家的其他人,他们知道的,想来应该比我这个远房亲戚要多。”
季时点头:“我正有此意。但在咱们去金家之前,还是先去隔壁的石家一趟,听听石家的人是怎么个说法。”
“行,全听少城主您的。”金长岑完全没有异议,跟在季时身后说:“另一户失踪的人家倒不在这边,跟这隔了两条街,就快到西街了。”
“西街?”季时想起一个人来:“等这边问完我过去西街一趟。”
“您要去西街?!您好端端地去那干嘛呀。”
“哥们你也太激动了点儿,不就是去个西街……诶,我就去那找个人。”
“那也……”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金家旁边的石家门口,说明了来意后双双被迎了进去。
“少城主!你要为草民做主啊!”
季时的脚刚踏进石家半步,从前扑过来一个中年妇人,蹲在他的面前嚎啕大哭。
“我好惨啊!我的女儿……我那两个年轻貌美、花儿似的女儿!您一定一定要为我做主!”
季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中年妇人却更进两步,哭嚎道:“少城主!我的少城主!一定是金家那混小子将我女儿拐走了!!那小子最是花言巧语!”
“…事情还没有定论,我来你家就是来查这件事儿的,您慢些说。”
“这还查什么?绝对是金家那小子干的!除了他,还能有谁?”中年妇人趴在地上仰着头:“一定是他,您信我的!”
“这位大婶冷静些!”金长岑弓下身将中年妇女攥着季时裤脚的手一根根掰开:“我们少城主冰雪聪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喂喂喂,冰雪聪明……那不是形容女孩子的么。
季时一边吐槽一边松了一口气,几步走到了旁边:“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家的闺女是什么时候在哪儿不见的……唔,就是你最后一次见她们是什么时候?”
“那日……”中年妇人似乎是缓过了气儿:“那日我家的长女与二女早早就熄灯歇了,等到了第二日晌午也不见人来请安用膳,我便遣了人去催,却没寻着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季时稍稍回忆道:“石家是隔了一天才去官府报的案吧?”
“是。那日我们皆以为只不过是姐妹二人偷偷出游……可没想到入了夜,人却依然未归,这才匆匆忙忙报了官。”
“嗯,”季时低声叹了句:“似乎也说的过去。”
“少城主您说什么?”金长岑没听清在那问。
“没什么。”
“少城主!”另一边中年妇人开口唤道。
季时转过头去,只见那中年妇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中噙着泪。
“请你让金川……不,让养出了那小子的金家,定要给我们石家一个交代!”
“这个自然,如果,我是说如果那金川确实是犯人的话,”季时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令媛住的地儿我能去看看吗?”
中年妇人舒了一口气,而后点头道:“我这就带您过去。”
“少城主,您这刚从未婚妻家出来就去其他姑娘的闺房……”金长岑一愣,凑过来附耳道:“不太好吧?”
季时无语地看他一眼:“查案呢金侍卫长,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
金长岑听了在那憨笑两声,中年妇人则抬眼看了他一眼。
“见笑了。”季时冲着石家的妇人说。
中年妇人摇摇头,只是继续抹着泪花往庭院深处走。
这时季时也才感慨,白湖城的人是真的富有。仅仅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住的院子也修的这般大、这般深,甚至还养着几个家仆。
或许只有西街是个例外。
西街就像是华盛顿的贫民窟,是繁华世界的对立面。
而无数的暗影在那里涌动。
…
“这是我家女儿的屋子,当务之急是要找着她们二人,其他种种规矩都不重要了……所以,少城主请便。”
中年妇人又说:“人失踪以后我们也进去翻找过是否留有书信,可最后却什么也未曾找到……”
金长岑走上前推开面前的木门,随后站在门边等着季时先进。
季时看了他一眼,感叹到金长岑果然是城主府的侍卫长。
“少城主我便不进去了,”中年妇人悲怆地往里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我怕睹物思人,再加上身体亦有些不适,请允许我先行退下。”
“嗯,夫人要保重身体。”季时顿了一下说。
中年妇人点头,唤来一个人扶着自个儿下去,又留了一个人在门外守着。
也不知是守着季时二人,还是守着这主人不知所踪的闺房。
…
“不必如此的。”进去后季时突然冲着金长岑说。
金长岑一愣,迷惑写在了脸上:什么不必如此?
“咳咳,”季时知道他没明白,又说:“我是说推门这种小事,不必你来。我有手有脚的,区区一扇门而已,我推的动。”
金长岑笑:“不不不,少城主,你是不知道,最先推门的那个人其实是最危险的,因为有的刺客会藏在门后,趁不注意时给人致命一击。保护你,啊不,保护您是我的责任。”
“你态度倒跟城主府的其他人有些不同。”季时拿两根手指窗边轻轻一抹,看也没看金长岑说。
“那哪能呢少城主。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别这么说,”季时拉开了桌上摆着的几个小柜子,只见里面摆着数支精美的发簪子,又说:“其他人要么是碍于陈姨面子才和和气气地待我,要么……将不屑表现在脸上。
“可你不一样。”
金长岑笑笑:“或许是因为我答应过城主,要全力保护、支持夫人。而你嘛是夫人看重的人,我自然要好好护着。”
“城主?”季时想起了那个来自白湖边的青年说过的话,于是问:“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