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
在历史的拐角处,不可否认的是,以一人之念而确定未来走向完全是存在的。
在田中耕种的黝黑黔首,在乡中嬉闹的黄发稚童,在家门享乐的大夫公族...无论是否拥有姓氏,在景鲤提出‘赐姓’二字之时,他们的人生轨迹或多或少都将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于个人事关好坏,于历史大势只有进步一说。
但在留与后人评说之前,它还需要撑过它艰难的“幼年期”。
......
时楚王戆十五年九月二十三。
昭、屈、景三大公族联名上表,请楚王‘赐姓’予黔首。
于禁中对谈之后,楚王留中不发,顿时舆论哗然。
...
朝堂上,大夫公族各居其位,各有所思。
谁都不知道这场荒诞的‘赐姓’大戏会给楚国带来什么变化。
他们只能确定,现在的局势在三族联名上表之时已经明朗,但旧式思维的固有观念还是深入人心,让许多人忍不住要跳出来为自己的祖先而战!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掌管卜事的太卜红意率先出列发难。
“为何?”
“意占卜,龟甲尽裂,事极不详,望大王三思。”红意声情并茂,痛心疾首,表演得惟妙惟肖,但连他自己都忘了不知何时于何地占的卜。
“太卜所言极是,寡人定当深思而行。”
在楚王的一番表态中,看似不偏不倚的态度,却微妙地站在了保守派的对立面来回答,这让深谙话术的朝堂老狐狸们都清楚了楚王的立场。
“臣请大王尽诛奸贼!”
掌管谏议的咸尹子思是楚王的亲叔叔,他玩弄政治手腕高超,明白要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才能在双方不断地妥协中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楚王皱了皱眉,觉得子思太过于不知分寸了,他故意停顿了许久,让朝中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才出言道:“咸尹所言过矣。上奏之人皆为楚之栋梁,宗室之后,何有奸佞之说?”
子思心知单靠红意的玄学想说服楚王只能徒惹人笑,必须提出强而有力的说辞才能打动楚王。
然而那些显而易见因‘赐姓’所引发的弊病,楚王事先肯定早已被三族打了“预防针”,如果再给楚王重复来重复去的话,反而会让楚王心生厌烦,造成的效果可能就与自己所愿相违了。
故子思决定不再言‘赐姓’之弊,而是跳出这个怪圈,直指每一任楚王都有的顽疾,其硬声说道:“上奏之人皆为私利,赐姓之说,于今何人不知为三族所出!黔首、异人之辈可不会记得此政为大王所颁!”
楚王听了,心中虽有些触动,但他从小熟悉楚国国史,可不会忘记他的直系祖先楚灵王的故事①,楚宫内的弑君传统让他对公族的信任远远高过于他的亲叔叔。
“咸尹过矣。昭、屈、景三族皆心向国事,未尝徇私。”
子思见楚王还是意志坚定,不肯有一丝妥协,无奈之下,搬出自己的杀手锏,其道:“大王可曾记得斗氏之叛?”
“斗氏卑鄙,寡人安能忘之?”
“庄王英明神武,只因过于信赖斗氏,坐视其势大,而未遏制,故招来斗氏之叛,如今大王偏信三族,以臣之见,未尝不会再次重演斗氏之叛!”
子思虽任咸尹,有劝谏之责,但话说得极其过分,极具讽谏之意味,完全不想给楚王留任何面子。
就在楚王还暗暗恼怒子思对其不敬之时,景鲤的大父终于缓缓出列,朝楚王行了跪拜大礼,他没有理会子思的诛心之言,而是自顾自地哽咽着说道:“大争之世,异人崛起,楚变则可收拢异人之心,天下异人皆可顺之,纷纷来投;弗变必失土陷城,社稷不存。”
“大王登基十五载矣,焉敢忘先王痛失三百里故土?焉敢再让虎狼秦卒入郢都肆虐?焉敢让虎狼之秦具收异人之心?”
......
注①:楚灵王就是弑杀了他的亲侄子上的位。
PS:这章很难写,本来写到了2000字的,删删改改只有1400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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