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功名》:“夫有材而无势,虽贤不能制不肖。①”
......
庆子没有回应左扬的话语,而是转身远眺一望无际的田野,视其耕耘,而沃野千里,欣欣稻芽,万物竞发,却看不到几位农人在辛勤劳作。
他所渴求的功名,所寐想的‘桃花乡’,於此景,就好比一窈窕少女遇见不讲道理的粗俗鲁夫一般,衣裳被撕碎至‘体无完肤’。
庆子迷惘,开始陷入无止境的沉思与纠结,他於心中暗道:
“吾辈尔争我夺,只求一官半职,而谨身堂之人无官无职,却仍能为百姓谋福,高下立判矣!”
“可家父已答应景鲤,吾需入【丹凤】任职,如今反悔,景氏打击,该如何自处?”
“唉——!欣然向往,却身不由己。”
......
左扬见庆子缄默,以为庆子的理念与之不是同道中人,故其今遇此景,矛盾不已,左扬宽慰道:
“正所谓彼之珍宝,吾之草芥。吾之砒霜,彼之甘露。何必执着,何苦纠结乎?”
“非也,君之甘露,亦为子之甘露。”
庆子对左扬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他却更加抑郁和难受,他接着苦笑道:“甘露在前,虽触手可及,然子已自限己身,只得回头畅饮砒霜,求得一死,以解苦闷。”
大道朝天,虽为同志之士,却各走一边,左扬难以接受,但他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人的选择。
他行至於庆子同肩,遥望远方,那充满诗意的烂漫景像,它的底色,或许是由现实的无奈铺成。
而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它们画作的底色,又是由什么来染成的呢?
...
须臾之后,
左扬扭头转向庆子一侧,他明知道自己的劝言无用,但他仍忍不住要出口挽回庆子的心意,他这样说道:
“君可知韩非子之事乎?”
“其所作之【五蠹】,子已拜读,以为神人也,何能不晓其事?”
“韩非子身在‘秦国’,心在韩。其结局为何?”
“饮鸠一壶,就此心念具死。”
“然也。望君......”
庆子打断了左扬充满善意而真诚的告诫,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而是他太过於清楚自己的处境了,所以他才不能行背弃【丹凤】,以投【谨身堂】。
“嘿嘿——!”
庆子性阴气,冷笑了一阵,舒缓了一下自己糟糕的情绪,他亦扭身面对左扬,嘴角一撇,笑而语之:
“事已成定局,来日各为其主,扬君可不要手下留情。”
“何至於此乎?”
“已至於此矣,扬君!”
...
二者同心,而不同主;私情交好,公事冷漠;安能类与【雏凤】徐庶,身在曹营心在汉,自欺欺人耳。
......
注①不肖:可以理解为,不贤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