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墨梅》:“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
正午。
阳光黯淡,未能冲破迷雾进入尘世,薄烟冥冥,黑幕天照,官途不明,而沿途两侧却时不时传来兽吼鹰唳,危机暗藏,以致行路之人警惕不已。
左扬与庆子正行於此道,他们虽心怀芥蒂,然其二人还需互相利用,自然各有克制,未尝翻脸。
“离郢只有一日行路之距,还有如此之多妖兽作乱,看来诛妖令势在必行矣!”
左扬暗自心惊的同时,为解乏解闷,对身旁同行的庆子说道。
“是矣,先前诛妖令遭遇时局政乱,搁置一旁,如今也是该重拾此策,清除这些畜生。”
庆子也是明白人,他知道不是楚戾王的诛妖令出错了,而是诛妖令出现的时机出错了。
所以无论谁当权,只要还心存理智,他们就不会抗拒前任所为之正途,作出人亡政息的蠢事。
“吼——!吼——!”
“呼——!呼——!”
一阵虎啸山林,飞鸟慌,雉鸡颤,凛风冽,异人惊。
左扬没想到临近郢都,反而更加危险,他自感不妙,出言劝道:“子君,吾等还是需今日赶至郢内,以免露宿荒野,予妖兽袭击之机会。”
“君所言极是。”
庆子也预感危机来临,他也附和左扬的意见,以求全身而退,安全抵达郢都。
“速行!”
二人达成一致,灵气运出丹田,行至脚底,身心一轻,疾如雷电,奔逸绝尘。
......
黄昏时分。
一天的阳光终於让迷雾屈服,它坚挺了一日,但当消散之时来临,它又一闪不见,丝毫不加以任何留恋,赶紧还原给世人清澈的世界,以予世人一日未见光明的歉意。
...
左扬、庆子终於赶赴至郢都郊外,二人见郢都就於眼下,反而就不是十分急切地赶路了。
当不需要再透过重重迷雾去看这个矛盾的世界,目中所及,他们此时驻步怅望一览无际的稻田,是那么的亲切而真实。
原田之上,灵苗疯长,盈畴遍野,处处风光;一日昏黄之时,生命也应将老,而稻芽生机萌发,呈现出一番与此相反的绿意盎然之景。
然而,春耕未尽,但此时也无需人人拖犁拽耙,早起晚归,呼儿唤父争相抢时,争种一苗;
只需一台台播种机在灵石的‘加油’中,奋力播撒田野绿色的希望,期许秋天的收获,期许未来的美好。
“此为谨身堂所出之机器乎?”
两个不同时空的词语交汇,形成强烈的反差和怪异,让左扬说出此言之时,不免也有些失谐之感。
“何为机器?”
左扬是做过功课的,是因为他的目标就是谨身堂,所以对於谨身堂明面上显露出来的事务、词汇多有耳闻;而庆子其人,志不在谨身堂,自然就不会加以多少关注了。
“扬也不知。”
左扬实诚,不故作明白,他对此一知半解,不敢出言强行解释,以免出丑难堪,但他单冲此‘机器’二字之所用,就对谨身堂怀有无限的向往了。
庆子眼光凌厉,自然看得到一株株灵稻苗从‘播种机’中而出,种入土中,他不解地问道:
“此物如此惊世骇俗,吾等虽为仕子,心有家国,却不曾闻其为何物。怪哉!”
“唉——!”
左扬长叹,缘景及事,他也不再加以掩藏心中所想:
“【司命】之志,吾曾闻之,以为确有其理,然却行伤民坏俗之事,志大而才疏,扬耻之也;【谨身堂】之志,吾未尝闻之,以为其辈无志,然却行利民利国之举,实则不言其志而孤身践行也。”
“呜呼!扬愚也,亦愿欣然规往,与其辈同行,此生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