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闻言,不明所以之下,个个迷惑不解,故其都向景鲤投以犀利的目光,以求真相。
而景鲤不顾君臣之礼仪,他未尝请示,就毅然脱离出整齐的大臣队列,拱手施礼后,他冷笑嘲讽道:
“楚八百年以来,上溯子楚,下至怀王,可有一位女公子登临王位?”
“太子既为女公子,拙则为大夫之妻,贤则为公族之妻,何必心存此念乎?”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呆滞,举止变得迟钝,脸腮下陷,面红不已,个个哑口无言。
大臣们本以为接下来的政权交替就十分安然了,但无论他们怎么思考,都无法想象到太子竟然是个女公子,
而他们或许可以对一个“何不食肉糜”的男性俯首称臣,却无法接受一位身怀异能,胸有大志的女主。
......
片刻的安静过后,
朝堂的局面又变得诡谲起来,谁都知道景鲤这时出言揭穿太子身份的含义。
大臣们也都很清楚,接下来的发言表态,就是一场赌上身家性命的博注,他们谁都不敢冒失地出言站队。
没人敢说话,身为三族之人的昭封却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板着一张臭脸,站出来附和景鲤的意见,其道:
“正如立法院院尹鲤所言,女主临朝,祸乱朝纲,人事伦理弭离,彼时国将不国,望女公子三思而行。”
“是矣——!是矣——!”
余下的三族之人听言,纷纷附和。
太子熊英虽心中暗恼三族傲慢、强逼,但她内心把握十足,原因就是她只要拥有太师广霖的支持,无论她是男是女,上位都是必然的。
熊英脸色涨红,但语调没有失谐,逻辑也没有混乱,她这样反驳道:
“吾曾听言,大争之世,必言变法,楚既变法,何必泥古不化,只言民法变,而不言伦理纲常之法变乎?”
景鲤动容,他没想到太子熊英竟会引用其大父的论调来反击他,而他的大父虽然已经‘退休’,但他也不能直接打大父一巴掌,否定他的论调不是?
“是矣,大争之世,必言变法。”
再次强调变法的必然性,一则巩固自己立法院的合法,权威;二则肯定大父的论调。
接着,景鲤刻意问道:
“然女公子可知‘郑伯克段于鄢’乎?”
“知矣,郑庄公之母姜氏偏爱幼子叔段,多行不义而自毙耳。”
“女子干政,郑伯克段在前,今后,楚臣举大义之旗,伐乱道在后。”
“汝...”
熊英愠,欲想出言呵斥,但被殿外传来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鲤君,何必诈言,令太子失君仪乎?”
章华台外,一位气质翩翩的君子正气度神闲,悠哉悠哉地踱步而入。
他进入章华台后,便主动向熊英作揖施礼,道:
“微臣益,拜见大王!”
“哼——!”
景鲤脸色发青,愤然说道:“此间未有新王登临,望君慎言慎行。”
“武王神武,伐纣无道,自可为王;太子大义,伐戆暴虐,理当为王。”
“伐无道、暴虐者为王,何人不可称王?”
“嗤——!王者之后,则为王也。”
“鲤为景王之后,亦伐无道,则可为王?”
“师尊属意太子登位,望鲤君慎思慎行。”
景鲤阴沉,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