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谥言:不悔前过,知而不改,曰戾也。
......
朝议,结束了。
有些人心中暗藏欣喜,有些人抑郁露於言表,也有些人不愿掺和王位变更之事,刀兵虽起,而未见血雨腥风,未曾牵连到他们,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
虽结果不是那么的完美,但每个人的容忍底线都没有被触及,也就不需要多么激烈的对抗,去改变这场朝议的结果了。
还需赘诉的是,太子熊英宽厚性笃、大义灭亲,当为王。
而熊戆暴虐,知错不改,众人弃之,则群情愤慨,盖棺定论其谥号,
曰:戾王。
......
短暂的宫廷风波缥缈而去,楚宫内的每个人都能切身感受这场危机,所以他们都十分小心翼翼,害怕因一些小事祸及自身。
而楚宫外,每座城郭,每个县邑,每个贵族黔首,他们因为距离风波太远的缘故,生活一切照常,吃喝拉撒睡,柴米油盐醋,日日不歇。
...
郢,市井中。
谢益没叫車架,孤身一人行路返家,沿途历经市井,他特意找了个酒家坐了下来,目的就是想听听百姓们的议论。
“三婶,这野菜咋卖哟!”
“氓,汝这窃贼,还不快滚!胆敢惹事,今日就让汝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三婶,小子这不是来光顾三婶生意了嘛,咋就惹事了?”
“哼——!汝心知肚明。”
“......”
细细索索的声音一一传入谢益的耳蜗,不出其所料,在这个时期,还是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地议论这些忌讳的事。
谢益举起酒杯,一啄一饮,喝着没有多少酒精味道的酒水,听着市民们世俗而重复的话语,虽然十分腻味,但他还是不愿离开这处酒家,因为他感知到了一股气息,一股熟悉的气息。
...
及迎面所来之人从空中掠过,从窗户中进入酒家,於谢益面前坐下后,旁人无视无睹,对此来人没有任何察觉。
谢益目及其英姿飒爽,潇洒不羁,不由感慨道:“不想曾经汝父以翦羽寄之,如今高飞悬行,却已经悉如平常。”
“小二,上酒杯。”
“好嘞——!”
店小二的语调虽是刻意,但总是那么欢快而绵长,让人着魔,不觉尴尬。
“叮——!”
谢益和翦举杯相碰,觥筹交错,只为以酒会友,以酒汇情。
“这酒太过清淡,彼时清闲,必要研制出杜康美酒,与汝不醉不休!”
翦矜持,颔首微笑道:“彼时不远矣!”
“是矣!”
谢益收敛粗放的情绪,他深知翦不会是无缘无故就来找自己叙旧情的,故其问道:
“半载未见,如今愈发神秘,前来何事?”
翦拿出袖中的玉简递给谢益,里面讲述了什么,却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
少许,
待谢益浏览之后,
翦习惯性地轻挑眉尖,问道:“如今楚王之事铺垫仇恨,公族与王族已势不两立,吾等也已蓄势待发,只需益君一言,便可卷起大世之序幕。”
谢益思虑片刻,定下决心后,他亦颔首回道:“汝之思虑甚周,以汝之见,何时起势?”
“愈快愈好!”
“然也。”
谢益点了点头,他也是赞同这种观点的,但他不赞同翦针对三族的计划安排,他解释道:
“如今戾王牺牲自我,以求太子登位后不失权势,而吾等只加害三族之人,必会激化矛盾,王权与公族皆将势如水火,尔死我活。”
“汝需知,吾等只求打击公族之声势,以求变法之主导权耳,不必使政局糜烂,持续长时间混乱,黔首苦矣,吾不愿也。”
翦疑惑,问道:“君之见,不必打击三族之人乎?”
“非也,勿分公族王权,皆将击之。”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