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烽堡,幽黑的洞口,里面微弱的火光,火光带出青烟在虚无处飘散,消失的地方最后空气渐渐实质化,凝结成一块又一块砖石,砖石通体透着乌黑的光泽,像是地狱的凝望,在彼岸深处绽开的幽灵花,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短发,青衣,肤色深沉的姑娘,站起身,面对着刚刚从入口钻进来的余子君,浅笑嫣然间,风暴出现在那双明眸之中。旋转着向眼球中心旋涡状滚动,滚动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越来越疾,在眼皮上发出微弱的闪电痕迹。
“止”
短发姑娘旁边危坐的一位穿着迷彩衣服的中年男子,头发缭乱,且着许多杂草,脚上踏着一双黄胶鞋,黄胶鞋的鞋头微微开裂,像是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样,充满威严,带着王者气息。
“青衣瑟,好了,不用再考验他了,快把你的眼睛闭上,”中年男子对这短发姑娘有点没有好气的说道。
短发姑娘撇了一眼中年男子,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闭上眼睛。
不知身处于何处,深陷风暴中难以自拔的余子君,此刻安全失去了神志。自从进来以后,就看到那可怕的风暴眼,然后迷失,站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短发姑娘的脸本来是深沉发黑,但是伸出的手指却是羊白脂玉般,手指尖单着淡淡的红色光辉,动作迅疾如闪电,在余子君的额头正中,一指点下去。
“破”,短发姑娘发出轻微的一声。
眼皮慢慢松弛,眼球也恢复了转动,只是略微干涩。脑海里重新想起一切的余子君,缓慢而又吃力的睁开眼。
尝试了几下,眼睛微微张开,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似乎是一个姑娘,留着短发,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完全睁开眼的余子君,然后看到了一堆火,在火的旁边,同样站着一个男人,在男人的背后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棍。
“你醒了?”,短发姑娘歪了歪头,然后闭上一只眼,咬着牙张开嘴半出上齿,表情略显单纯无邪道。
“我这是在哪里啊,怎么我的头这么痛?”
“你不是自己走过来的吗,你自己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完全没有印象了,但是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在雁门关诅咒我的姑娘。”
“谁诅咒你了,我那是对你的忠告,你可别诬陷我啊”,短发姑娘嘴角一撇,眼睛向上望去。
“青衣,不要造次”,站着的中年男子,伸出了手,迷彩色的衣服完全露出来,上面补丁一块接一块,眼神充满宠溺,对着短发姑娘说道。
中年男子然后转过头对着余子君说道:“年轻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有才,乃杨家将后裔,职羊倌,为雁门镇守。你面前的这位姑娘叫青衣瑟,乃是代县城中四方棋牌馆的店老板,和我同样为雁门镇守。”
“雁门镇守?请问这是什么职业?”,听完介绍后的余子君有点迷茫。
“这个先不说,请你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杨有才双手放下,对着余子君笑着说道。
“我叫余子君,云中人,大学刚毕业,考古专业,目前没有工作”
青衣瑟听完余子君介绍,然后开口大笑道:“原来你叫余子君啊,怎么像一个女人的名字,笑死了,哈哈哈哈。”
余子君脸色瞬间发红,他看这这个短发姑娘道:“我是女人名字,那么你呢,清一色,你打麻将呢?”
“哼!”
青衣瑟跺了跺脚,嘴撅起,对着余子君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他。
杨有才看这青衣瑟发起了小脾气,摇了摇头,我可奈何道:“余子君,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来这?”
“我是来和这个打麻将的的姑娘来讨个说法的”
“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能遇到青衣瑟?”
“我去雁门关旅游,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跟前了呀!”
“那你可知,你为何去雁门关旅游,而不是居庸关,玉门关,或者是偏头关?”
“因为我在娘子关听到了蝉鸣,在云中市听到了战马吼叫,然后我的笔记本上奇怪的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写着雁门关三个字,所以我就来雁门关了”
“好”
杨有才嘴张口,声音发出破空一击,整个空间发出轰鸣声,阵阵不绝!
“何为蝉鸣,何为战吼?”
“不知”
“好一个不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妙哉!那你可知此地为何处?”
“这里是蝉林堡”
“那你可知到蝉林堡在哪里?”
“蝉林堡就在雁门山上啊”
“那你可知,雁门关为何物?”
“雁门关在古代是著名的长城关隘,是御敌于国门域外的要地”
”何为要地?”
“长城就是要地,春秋御匈奴,后有汗冠军侯破之;隋唐抗突厥,弱宋两朝顶蒙古、大辽、大金,大明击鞑靼、瓦剌、女真部,终于千年战不休,是为要地。”
“好一个解释,那你可知道当今长城是什么?”
本来对话对出激情,一肚子豪气冲天的余子君,突然听到一个软绵绵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
“当今长城不是用来文化、历史研究和人们旅游参观的吗?”
“错”
“错了?”
“对”
“怎么又对了?”
“错就是对,对就是错”
“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错还是对?”
“额!”
“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回答错了”
“我回答错了,难道现在的长城不是研究和旅游的吗?”
“大错特错,那只是凡人眼中的长城,而在我等看来,长城依旧是长城,那个埋忠骨,万人眠的地方”
“咋地,就现在的长城,您还觉得能挡住飞机导弹啊,大叔您可别开玩笑了。”
余子君有点轻蔑的回到答着,然后看到杨有才本来就晒黑的脸,此时变得红了起来。
“无知小儿,吃我一记”
“去”
看这脸色发红发胀的杨有才,余子君额头上突然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然后掉落阵阵黄土屑,余子君赶忙用手去揉了揉。
摸着额头上鼓起的包,真的很疼。但是余子君只是听到一个“去”字,就被挨了这么一下,而且还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手。
看到两个人节奏快如闪电的对话,一旁的青衣瑟并没有去打断他们,只是默默的看着,一辆严肃,看到余子君额头上挨了一下的样子,青衣瑟也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自己并没有收到挨打。
“疼吗?”
“你说呢,当然疼啊”
“疼就对了,无知小儿,以后切莫乱说,这个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好了,我不乱说就行了,你以后打人可不可以先说一下?”
“可”
“你”,余子君欲言又止,似乎害怕再挨第二次打。
“你可知道,你为何听到蝉鸣?”
“我不知道,我也一直在寻找答案,所以我就看着笔记本上的雁门关三个字就来了,然后遇到的那个她,她,青衣瑟。”
听到他们的对话,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青衣瑟赶紧神情专注起来,想要看他们接下来讨论自己的什么事。
“说到青衣瑟,那我就和你说实话,青衣瑟确实是一个麻将馆老板,她最爱打的牌就是清一色,所以人们就一直叫她清一色,而我,你也看到了,迷彩衣,黄胶鞋,头发杂乱,背后一杆羊锹,我就是个在雁门山上放羊的。”
“您是羊倌?”
“对,我就是个羊倌”
“那你们,怎么会聚在这里?”
“这是为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那,青衣瑟去找我,也是有意而为之?”
“对”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觉醒”
“我觉醒了?我不是一直醒着吗?”
“此觉醒非彼觉醒”
“那次觉醒是什么?”
“此觉醒是悟心,是它的选择”
“他?他是谁?”
“是它,不是它”
“它又是什么?”
“它就在眼前,又远在天边,你最近看到的都是它”
“啊,它到底是什么啊”
“笨蛋,傻子,它就是长城啊,你个二傻子,怎么还不明白?”,站在一旁的青衣瑟看着余子君笨拙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了一句。
“啊,它是长城?长城选择了哦?”
“对,长城选择了你,同样也选择了我,也选择了青衣瑟”
“为什么选择我啊,我又长得不帅”
“因为你听到了蝉鸣,听到了战马声,你已经出世,它是选择无疑是对的”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今年也才30岁,青衣瑟时机年龄还不到20,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又是没有时间了,到底要去干什么,没有时间了?”
“守卫”
“守卫什么?”
“守卫千万人,守卫亿万生灵”
“为什么要去守卫啊?”
“因为,它给了我们使命,这是我们的宿命,不可逃避”
“那我们,不你们怎么去守卫啊?”
“我,身后三尺羊锹,青衣瑟风暴眼,你不知道”
“风暴眼?你说的是青衣瑟的妖术吗?那我有什么啊”
“因为你的选择,尚未作出选择”
“那我该怎么选择?”
“你且看脚下”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