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赵言逍也没收回力量,这会儿已经有公鸡在叫,客栈里零零星星地醒了好几个人,像是有风吹过,门被打开又关上,回了房间赵言逍才显了身形,站在门后,花枚背靠着墙板,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张,脸上还是惊讶的神情。
面对面地站着,赵言逍等着它先说话。
“你你你……”花枚颤抖着举起手指,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赵言逍,“刚刚那是黑暗力量吧?”
赵言逍挑着一边眉毛点头,说:“是啊,怎么了?干嘛这么惊讶。”
花枚捂着小心肝,肩膀放下来,说:“你的力量怎么会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回红岱山之前吧。”赵言逍握住她的下巴,“你不是知道自己的力量有治愈效果了吗?还这么惊讶干什么。”
花枚咽了下口水,震惊之后又是满腔的喜悦,赵言逍能恢复,她比谁都开心,笑着说说:“我是没想到连这都行。”
赵言逍嘴角上扬,弯腰亲下去一口。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两人就睡着了。
第二天睡了大半天才起来,下楼就听见门口有吵闹声,好像还有……鸡叫声。
赵言逍顿时想起了那只被遗落在赵端府邸的鸡,一时间觉得不妙,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说,应该不可能就这一个地方养了**,万一是别地儿的呢,不会被发现的,说服了自己,他慢条斯理地下楼去凑热闹。
“郑老板,”赵言逍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左手提鸡右手提剑的人,“这鸡可是你家的?”
那郑老板看着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自己院里少了只鸡,肯定也不愿承认的,承认了这就是惹祸上身啊。
赵言逍放宽心在外围看着,没想到那郑老板朝黑衣人一抬手,把鸡拎着仔细看了看,竟然点头承认了,还说:“确实是我家丢的那只,不知二位大爷如何捉住的?”
赵言逍捏了把冷汗,实在搞不懂这老板的脑回路,但是看那黑衣人却没有动怒的意思,赵言逍冷静地抱着手臂在一旁观看。
“昨夜跑到我们府上了,您还是注意点,管好自己的东西,别惹了黑尊。”那黑衣人还算礼貌,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提醒。
郑老板跟他保证了不会再有这种事,那黑衣人才回去,四周的人也才散开。
赵言逍也当作无事发生,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那郑老板在身后叫住他。
“这位公子。”
赵言逍神情冷淡地转过头,皱眉问:“何事?”赵言逍和这位老板素不相识,半句闲话也没说过,不知为何突然叫他。
正暗自猜测之际,那老板竟将手里的鸡递过来,神情毫无波动地说:“这是您的鸡。”
赵言逍愣了一下,那鸡已经到了自己手上,忙道:“您可是看错了,这鸡为何会是我的。”
那老板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银子,正是他们昨晚放在柜台上的那一块,只听他说:“您买了可不就是您的。”
赵言逍蓦然觉得这老板绝不是一般人,既然知道这鸡是他们的,肯定也知道昨夜他们潜进赵端府邸的事!
但他竟然神色如常地和从那人手里接过鸡,而且那人对这老板也是恭敬有加,心内感叹:不愧是敢在黑魔王脚下开客栈的人,果然不一般!
等买完早点回房,花枚已经饿得瘫倒在桌子上了,嘟着嘴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在门口看见黑魔王的人了,他们把鸡送了回来。”
“什么!”花枚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咋咋呼呼地把赵言逍下了一跳,“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被发现了吧?”
赵言逍摇头又点头,道:“是发现了,不过不是被赵端发现了,而是客栈老板。”
“哈?”
花枚不知,赵言逍简要给她说明了今早在楼下发生的事,花枚再次下巴都被惊掉了,悄悄问他:“那老板果真是什么大人物?”
赵言逍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大人物倒谈不上,但肯定不一般。”
花枚也点头,拿了早饭过来吃。
吃过早饭,花枚出门找人去给杨典送信,让他赶紧过来,之后便没什么事,她和赵言逍又不敢出门去,怕被赵端看见,虽然他们还活着这件事儿他迟早会知道,但晚知道一天,就对她们有益一天,对付黑魔王可不能马虎。
再说知道赵言逍恢复力量这件事,花枚觉得颇为好奇,不时缠着他干这干那,每次都被震撼到,果然云端的大弟子非同一般,那力量不知比杨典强了多少倍,信心爆棚时,竟觉得也可以甩黑魔王好几条街。
赵言逍无法,每次都只能依着她的性子,刚开始还只是小打小闹让他把桌上的茶杯隐去,后来竟让他把这间屋子全都藏起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让他将整个清徐镇都藏起来。
过分的时候赵言逍就弹一下她脑袋,说:“你以前没叫杨典他们做过这些吗?”
“做过呀。”花枚转头望他,脸上还是笑意盎然的,“但是不一样啊,你是你,他是他,又不能比。而且他哪儿有这么强,每次隐去之后我不用光亮都能将那东西看个轮廓。”
赵言逍搂住她倒在床上亲了亲,说:“别玩了,休息一会儿,等天黑了,我们再去一趟赵端府里。”
花枚蹭了蹭,抬头只看得见他下巴,说:“那我们这次就不用买鸡了吧。”
赵言逍好笑地拍一下她的后脑勺,说:“上次就想告诉你不用来着,但是看你对自己的计划太满意,也就没说。”
花枚轻轻笑了两声,往他怀里靠了靠,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们今天没再等到半夜时才出发,凭着赵言逍的力量,花枚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赵端府邸,还故意把脸怼到门口小厮面前看那人打瞌睡,要不是赵言逍拉着她赶紧走,她估计在门口就要耽搁上不少时辰。
进了里面,她也不收敛,这儿串串那儿串串,一边感叹着黑魔王过得实在是太奢侈了,一边又觉得他倒是很会享受。
赵言逍对那些倒是不感兴趣,反正时候还早,就随着她乱逛,只要不遇上赵端,其它人完全察觉不到他们。
“欸,对了,你说的那个黑十住在哪里啊?”花枚从地上捡起一片掉落的花瓣来放在鼻前嗅了嗅,“我们要不先去找他?”
“他不在这里。”
“啊?”花枚转过身来,面向赵言逍倒着走。
赵言逍怕她摔倒,轻轻服着她的身子,一边说:“好像是赵端派他去南边做什么去了,具体也没跟我说。”
“哦。”花枚抓住他的手,“那我们就去找赵端吧。”
赵言逍点头,带着花枚朝之前那条路上去,沿着赵端昨晚走的方向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间极为华丽的屋子,都不用怀疑,肯定是赵端的,也就只有他才会喜欢这么奢华的东西。确定了他住在那儿,之后行动也比较方便,算是在他们对付黑魔王的宏图大业上跨出了一大步。
靠近过去,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赵言逍认出是赵端,便带着花枚小心躲藏起来,也听不清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了门,该是下属,赵端从他身后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去什么地方。
“他最近一直待在药房吗?”
“是,黑尊,除了吃饭上茅房基本都不会出来。”
赵端点点头,走在那人前面,朝另一个方向去了,赵言逍好奇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便带着花枚跟上去,一路走到了东边的房子里,赵言逍看着赵端进了那间屋子,身后的人站在门口没有跟进去。
赵言逍便大胆地靠近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猝不及防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张……”花枚也看见了,比赵言逍更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张前为什么会在这?难道他是黑魔王的人?花枚那一瞬间在心里想了好多,一开始觉得张前大概是卧底,后来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那么憨厚,待在她和杨典身边这么几年了,无数次机会可以动手,也都没伤害过他们。
心里疑惑,便去拉赵言逍,赵言逍虽然和张前没认识多久,但是之前在客栈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判断这人是好是坏。
赵端没在里面待多久,赵言逍看见他就要出来,便先拉着花枚躲到一旁,等他走远了,才进了那间屋子,张前看不见他们,花枚倒是看见他坐在一张放满各种药品的桌前忙碌些什么,似乎他是很熟悉这些东西的,蓦然间想起之前他给自己的药丸,难不成那是他自己做的?
赵言逍不确定要不要让张前看见他们,花枚轻声对他说:“你让我跟他说两句话,我相信他不是黑魔王的人。”
赵言逍虽然担忧,但还是点点头,收好自己的力量。
张前本来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猝不及防面前站了两个人,下了一跳,差点没把手上的东西扔出去,抬头一看,惊讶地叫出声来:“小枚姐?赵师哥?”
花枚跟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张前才降下了声音,还好赵端刚走,没什么人听见他刚刚的喊叫。
“你们怎么在这里?”
花枚和赵言逍对视一眼,对他道:“我们来找黑魔王的。”
刚刚他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明白是用黑暗力量掩护着进来的,张前知道花枚的情况,那就是赵师哥了,可是赵师哥的墓穴不是毁了吗?张前皱了皱眉,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疑惑看向他,花枚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来不及解释,只是说:“他的情况之后再好好告诉你,现在先说说你吧,我一回去你就不见了,连封信也没留,我们找了好久都不见人,为何却出现在这里?”
张前坐下叹了口气,怕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对花枚说:“这事说来也是话长,不如告诉我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我找个时间去找你们,再详细说说吧。”
“好。我们就住在这大门出去最近的那家客栈里,明日我们会等你来。”
张前点头,看着他们隐了身形出去,不仅感叹,赵师哥力量果真惊人,不止他,偷摸进府里这么久,竟都没给人察觉,而且还跟踪了黑魔王找到这里来,坐下笑了笑,看来这下对付黑魔王是有了很大胜算。
从张前那里出来后,他们也没多在府里逗留。回到客栈时,花枚紧皱着眉头坐在桌前,朝窗户外望,赵言逍过去拍一下她的头。
“你说张前和黑魔王到底什么关系啊?”
“你问我怎么知道?你们难道从来没问过他的身世吗?”赵言逍摸着她的脖颈。
花枚被他弄得很痒,一巴掌拍在手臂上说:“问过啊,他说自己出生贫穷,本来只在一个偏远的山区,没有任何兄弟姐妹,遇见我和杨典那一年也无父无母。其它就没说过了。”
晚风有些凉,赵言逍去把窗户关上,说:“他没说谎,但是他隐瞒了一些事情。等明天他来再问吧。”
“嗯,好。”花枚甩甩头不打算再想,摸了摸肚子,感觉是有些饿了,便找了点东西吃。
不一会儿又想到杨典还不知道这件事,今早才叫人给他送了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杨典也不知要几天才能过来。”好似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最迟后天。”赵言逍闭着眼睛答。
“啊?”
“清板镇离这边很近,路上要不了多少时日。”
花枚一脸懵,清板镇离这里不是很远吗?她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赵言逍猜也能明白她脑子里想了什么,继续躺着说:“我们走的这个方向就差不多是到清板镇那边儿的。”
“哦,”花枚吃完了去洗手,“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张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