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纪长听说了鲁王次子造反,楚向君八大营平叛的事,趁着高兴,因势利导,当场请求皇帝封赏,楚向君终于得了个八大营中郎将的名头,统管东、北四营,算是八大营副统领,几位辅臣都乐见其成。
时间到了夏末,北猃派人来了两趟,带着礼物和彩礼迎娶公主,这般大臣商议了半天终于决定把思宗长女屏瑶公主嫁到北猃,第一批人马半个月前已经回去,初秋,大队人马带着价值二十万的嫁妆,以及半副凤驾送公主出嫁。公主哭泣不已,拜别郑氏,郑氏赏赐了不少首饰玩物,又与生母依依不舍,最终母子两个洒泪分别,或成此生最后一面,好在这鲜红的喜袍带着无数人的祝福与期望。冷秋泉也终于做出决定,放心让冷翠谷护驾出关,另派一名老将为副,洛臣道率群臣送出十里。
一路无书,到了边关,休整两日,边关大帅陈长赋听说是冷秋泉的侄子护送送亲队伍,亲自迎接进边城,公主自有陪嫁的宫人女眷照料,陈长赋曾经是冷秋泉兄长当大将军时的近卫,后成为近卫统领,又亲自保荐他到边关立功,做到了边关大帅,一直视冷家为恩人,与冷家关系非常要好,他本来看不上冷秋泉,觉得他本事不如父兄,冷秋泉一战打退了北方戎狄,他十分钦佩,如今又听说恩人独子到了,他自然十分欣喜。
与陈长赋相处两日,冷翠谷也是受益匪浅,他本来以为,边关大帅,肯定是一位粗壮的莽汉,没想到,陈长赋文武双全,韬略无双,令他十分佩服,谈及北地和边关,许多真知灼见,也是耳目一新。陈大帅看见这位恩人之后,仪表堂堂,谈吐之间,不似文人迂腐,也比一般的武将儒雅得多,虽说是冷秋泉养大的,但是跟冷秋泉那份阴狠桀骜,玩世不恭又不一样,像极了其父,不禁喜爱至极,也对冷秋泉的看法有所转变,奈何时间有限,纵然相见恨晚,也不得不分离。
第三天,陈长赋亲自送出边关,又加派两千人马护送,冷翠谷谢过告辞,在迎亲之人指引下,带领大队人马直奔北方,陈长赋目送他们远去,等看不见人影了,叹了一声,为冷翠谷叹,也为这位命苦的少女叹,随即,收拾心情,看了看刚升起来的太阳,自嘲一番回了边关。
茫茫大地,尽是荒草,只是这一片枯黄之地,染上了猩红的血色。冷翠谷扯了一块布,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鲜血,与夕阳残红映照一片苍凉,看着满地死尸和逃跑的戎狄,呵呵一笑,跟副将打过招呼,让人原地扎营,统计伤亡情况。
原来是南狁内的一只小部落,见有南方来的兵马,就冲杀过来,北猃的使者解释了半天也说不通,原来这只部落不服汗国统治,不承认汗王,他们到处流动,连自己汗国的部落也抢劫,说不通只有打了。也多亏边关的两千卫队。这才顺利击退了那股戎狄小队。
随后两人来到车驾前请安,询问公主情况。这公主出来这么多天,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抑郁,也能正常跟人交流了,刚开始那几天,茶不思饭不想,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近身的宫人也不搭理,倒是好伺候,后来也派人问个到哪里了,想要什么啊,跟几位将军也有个问答。
见两位将军问安,她命人打开车门,一见二位将军都有些伤,有些不忍,谢过之后,赐了些宫里的好药,就让二人离去。脸色顿时一变,无限的哀怨关心之色,半晌之后,让人把一根红色丝带送到冷将军那里去。宫人小丫鬟接过来嘿嘿一下,两人言语调笑几句,就往大帐送去。
冷翠谷听说有宫人求见,以为是公主有旨意,摒退众人,只有老副将杨将军在,宫人送上东西,冷秋泉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黑纱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一见是一条红色丝带,上绣浅色金线莲花,不由得讶异,忙问:“敢问宫使,此乃何物?公主这是何意?”
“这是一条红菱啊,至于公主之意,将军看看左肩,自然明了,奴婢告退。”说罢这宫人告退,冷翠谷愣了,还是没明白。
冷翠谷把红菱送到杨副将手里,杨老将军,经的多见的广,看了看冷翠谷左肩,就见肩甲破裂,这要修可麻烦了,又看看这红菱,老头儿一看就明白了,心中感叹:这些年轻人啊。于是含蓄对冷翠谷讲说:“冷将军,你年纪不小了,老夫听说你已经婚配了,应当懂得事理,这些女儿家心思你应该明白,女人的想法往往不切实际。切莫冲动误了终生啊,你现在相当于是国使,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何在。”
冷翠谷一听就明白了:“老将军,翠谷懂了,这红菱如何处理啊?我明日送还公主吧!”
“哎,既然送了那就收下,这些事你明白就好,远嫁外地不容易,何况是这蛮荒之地,给她留点希望,总能多撑些日子。你左肩甲坏了,总得遮上点啊,不能失了礼仪,这块正合适。“说着就给冷翠谷系在左肩头,一看还正好看。
第二天,二人在来问安,询问是否能起驾,公主从窗子里看见冷翠谷肩头的红菱,大喜过望,捂着嘴扑哧一笑,脸就红了,旁边丫鬟也跟着捂嘴一笑。随后,屏瑶公主吩咐可以启程,一行人浩浩荡荡继续前进。
在这之后,倒没有遇上什么阻挡,顺利到了南北猃狁交界处,北方冷的早,这里草地早已枯黄,天气也寒冷了许多,一路无书,走了不到十里就见到接亲队伍扎下的营盘,那边早有人接到禀报,北猃大汗的弟弟,图鲁尔王亲自来接,这人到不像其他北地莽汉一样,此人人衣着规整讲究,说话也很有些礼数,双方见过,排下酒宴,不过是些牛羊肉,喝着北地特有的烈酒,本来冷翠谷一行是要送到王帐大营驻地,但是图鲁尔王一见他们人数众多,为防生变,要在这里就接下公主的车驾,但是把部分人马放在这冷翠谷觉得也不安全,双方谈不拢,冷翠谷说要与公主定夺,回到本队。把刚才的事情一说,公主伤心不已,无奈,若是真的因为自己双方打起来,毁了两国盟约不说,自己跟这几千人也活不了。咬着牙流着泪说了一个字:“准!“
“将军,我这还有两封信,烦劳将军替我传送。,此去之后,还请将军保重!“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淌个不停。
接过车驾,北地迎亲队伍就要走,冷翠谷带人往往回走,与公主擦肩而过,等车驾过去,冷翠谷把心一横,一咬牙关:“慢着,本将带领十名卫士护送公主到王帐,这是规矩,我有国书一封,当面呈交你王,要向你家汗王讨一封国书回报我家陛下。“
杨将军心说不好,就要拦他,但冷翠谷对他说:“杨将军,你说的对,总得有点希望才能多活些日子啊!“打马来到图鲁尔王近前。
“冷将军,不必了吧,我等绝对可以保证公主安全,至于国书,我可以代王兄写一封,本王的手书在北地各族各汗国也都是说了算的。“
“王爷若是无胆,本将军一人前往如何?我听说你家新王也会写字,国书之事,必须由你家汗王亲笔。“
图鲁尔王一听,太过分了也不好,十个人就十个人吧,谅他们也翻不起大风浪来,终于同意。
公主在车驾里已经泪流满面,听到这个消息,此时又惊又喜。冷翠谷来到车前,车窗打开公主微微探出头来,此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就听冷翠谷看了一眼公主,又低下头:“公主的心意,末将明白,这最后一程,我送你。”公主更是感动不已,却不知,,也是最后一次对话。
之后的路上,车窗一直开着,屏瑶公主眼看着前面枣红马上的冷翠谷,微笑不已。两日后就到了王帐,北猃的女眷接走了公主,两者匆匆互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一个女人记了一辈子。
冷翠谷进入王帐,见到了这位北猃新王,年纪倒是不大,也就三十岁,二目有神,也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双方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互相见过之后,交换国书,冷翠谷担心大队人马,自己深入北方,迟则生变,不等摆下酒宴,起身告辞。
冷翠谷找到大队人马,杨将军感叹一声,听冷翠谷介绍了王帐之事,不觉紧张起来:“北猃新王,年富力强,野心磅礴,这次议和不知能撑几年啊!”
“我们必须马上走,这边并不安全,北地各族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少,或许可以利用。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去。”连个人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六千人马抛下累赘东西,迅速开拔。
这才经历一场险象环生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