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辩看见一个坦胸露背的白皮怪人,用一只大手擒住唐佩瑜,上蹿下跳不知道要去哪里。
苏辩深吸一口气,口中默念:“想起来,想起来,快回想起来!”脑中不断回闪刚才被怪人追击的姿势,双手落地,拉长着身子,瞳孔收缩,一声低吼快速奔去。这速度犹如疾风,苏辩眼中事物只有模糊的残影,渐渐觉得四周事物的速度越来越慢,任何突如其来的阻拦,自己皆可以轻易的躲开。这背反之功,寻求的就是完全模仿四足兽的动作和习性,苏辩平日在谷中看得小黑多,有意识的模仿过一段时间小黑的各种动作和习惯,对猫的灵巧动作深有体会,可是对于猎狗、豹子快速奔跑的野兽则毫无概念,今天见得白皮怪人四足狂奔,心中便打通了关节,现在模仿起来就相当轻巧。
苏辩从身后追上,一个极限距离的远跳,空中苏辩手中多出一把指刀,落在怪人背上,指刀顺势在其脖子上横拉出一道长沟,然后翻身落地。唐佩瑜哭肿的眼看到苏辩喊道:“师兄救我!”那怪人转过身子,几乎有十尺高,一只粗壮的手臂就可以当得一个苏辩身子,再看刚才的攻击,只不过在其脖子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几乎未受到任何伤害!
怪人没有穿鞋,一双粗壮的大脚踢向苏辩,苏辩跳到一半避之不及才,就被横踢出去,飞了十几丈远,重重摔在地上。苏辩骤感全身上下肌肉撕裂,仿佛一根大铁锤捶碎了四肢百骸,伏地痛声大喊,也是幸得用了藏甲心法,将冲击力均摊到周身,不然这一击,便已一命呜呼。
怪人踩着沉重的步子走来,一张大嘴哈哈笑着,嘴里牙齿参差不奇,喷出一股恶臭的唾沫。怪人笑了会,抬起大脚朝苏辩猛力踩下,唐佩瑜惊得捂住了双眼,许是哭得太多,这回连叫声也无,眼泪也无。半晌,唐佩瑜也未听见动静,只听得耳里传来怪人大喝:“汝乃何人?”唐佩瑜这才放下手睁开眼,见一个衣穿藏蓝雕白梅,手持法杖的中年男子单掌打礼道:“佛家有好生之德,不可妄杀,你速速将那小女孩放了。”中年男子身后气喘吁吁跑来一个小男孩,和他一般打扮,身旁还挎有一把短刀和瓷钵。男孩气喘道:“此乃明神宗圆明居士,尔还不跪下!”说着急急忙忙掏出块腰牌,结果手滑落到地上,待要俯身去捡,腰身被人一提飞将开来,原本所在之地被巨大怪人一脚踩出一个大坑。
怪人笨拙的用手抚摸着光头,哈哈大笑。小男孩着实恼怒,大声道:“你个猪豚一般的杂碎,笑个屁,真是该死!”中年男子一击重拳敲在男孩头上,说道:“不可胡言乱语,犯了戒条!”男孩双手抱头,眼冒泪水道:“是……”中年男子说道:“你主上已经吩咐进城不可能残害百姓,你还不放人么?”
怪人又挠了挠头,慢慢说道:“我不是杀人,我是肚子饿了。”说着举起唐佩瑜,裂开大嘴直往里塞。“锵”的一声,男孩惊呼:“唉?”发现自己腰间短刀已经不见,再看去师傅已经飞到怪人头顶旁,手起刀落怪人双指连根断落,提着下落的小女孩又飞了回来。“师傅厉害喂!”男孩叫着,急忙扶住精疲力乏的唐佩瑜。
唐佩瑜见得男孩记得是那个叫“介山”的小和尚,心下又惊又喜,转念想到自己不成样的当下,又羞的满脸绯红,口中原本有许多话来说,一下子如同哑巴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辩见师妹得救,眼角含泪松了一口气。不知道眼前两人是谁,竟出手相助,口中未说,心中却是千恩万谢!
四周夏夷国士兵围了上来,介山出示过腰牌后,一个个毕恭毕敬的离开,或者问道需要帮助,是否有麻烦?全然不同于这白皮巨人。
奇怪的是这白皮巨人被割下双指,也不哭也不闹,好似个没事人一样捡起自己的断指看了又看,然后毫无征兆吃进嘴里,一口吞下。怪人转过身子,口角流出长长的唾液,口里喃喃细语:“饿,我饿了!”说着抛下四人,独自漫无目的的走去。
“你没事吧?咯咯,真巧又见面了。”介山说着,身后窜出来一只黑色黄纹的小狗汪汪叫个不停。
“你好。”唐佩瑜说着,看向苏辩,见苏辩已经昏了过去,心下担忧,央求道:“求求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小师哥!”
男孩煞有见识的把把脉,翻翻眼皮,点点头,声音老道的说着:“其有气喘,生命无忧!”才说完,中年男子打岔道:“心脉虚浮,双瞳失神,深受内伤,急需良药医治,我们身上倒有治疗其伤势的草药,可需要熬药的地方,眼下混乱至极,恐非易事!”男孩讪讪道:“虽无生命之忧,恐有恶疾之痛,需要急急救治!”
“大师前行不远处便是我大师兄家……”话至嘴边,心中更忧肖府一门遭遇,如若肖府被炒,现在赶去不但无力拯救还会害得小师哥救治不力出现恶疾,这可怎么办?心下一团乱麻,不能与人言说其中滋味,急得两眼通红,又呜呜咽咽哭将起来。
“别哭啊,别哭啊,我们走便是,去得你大师兄家里便可以救得你这位小师哥了!”介山说着却不见效,唐佩瑜一个劲的哭着,介山只得望向自己师傅。
“阿弥陀佛,小施主快快带路,你无需多虑,吉人自有天相,善人必定逢凶化吉!”
中年男子说道,声音沧桑低沉,开口就有种令人信服的感觉。
唐佩瑜听得微微点头,说道:“好的大师!”
介山说道:“虽然叫大师也差不多,但我师傅是居士,你可以叫圆明居士,我是介山隐士!”小狗汪汪叫着,像是没有介绍它而气恼。
说话间,圆明居士让介山背起了苏辩,一路往肖府走去。唐佩瑜目睹眼前士兵血肉模糊的惨状,紧张的闭着眼,牵着圆明居士衣角徐徐前行。
圆明居士手中紫黑飞星珠串不停拨动,口中细碎有言,嘴巴上下阖动,却不知道念叨什么。一直走了会,唐佩瑜见得已到肖府前,望去见得肖府前尸堆如山,心里凉了半截,巴望着师傅和两位师兄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