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高三的暑假，当外公叫印尧带苏小感回家玩的时候，十几个人围坐的大圆桌上，印尧第一次有了被人戳破面具的感觉。
不同于苏小感的看穿，这样的感觉让他不安和愤怒。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外公你想多了。”
在高家爷爷欲言又止的注目里，印尧匆忙吃了几口饭，然后上楼去了。
苏小感考取了本市的X大学，而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跳过X大选择了C大，爸妈问他为什么，他支吾着说了许多借口，却没有一个可以让他自己信服。
某个时刻，苏小感开始左右了他的感情，而这样的感觉让印尧觉得很糟。
他只想掌控别人，而不是被谁掌控。
于是，远离，仿佛无可厚非。
印尧被录到了C大的法律系，进校不久就把法律系的07级的级花收入囊中，又加入学生会，一时间也是风光无限。 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带着千百种面具做着世人眼中最完美的存在。
大学生活，没有了苏小感和叶柯，印尧觉得如鱼得水。
如果没有在和人文学院的联谊里遇见李盈盈，是不是后面的故事都不会发生？
那一次和苏小感的争执之后，印尧就开始疏远了李盈盈，虽然他还是不相信那个外表娇弱的小女孩会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挑唆者，但防人之心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要漏过一人。
只是没有料到，李盈盈居然考上了C大的历史系，呵，倒也配得上她那古典的气质。
“哥……”
她还是娇柔地唤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载着委屈。
李盈盈责问他为什么高三不再理睬自己，他就推脱功课太忙；她挽着他诉说大学里的新鲜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而印尧却突然想到苏小感。
“你小感姐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两个人都措手不及。
“她很好。”
“噢。”
印尧苦笑，她怎么会不好？那样懂得伪装又那么冷血的女人，那么暧昧又懂得进退分寸的情人，那般美丽又把握不住的尤物，怎么会因为身边没了谁而过得不好呢？
李盈盈看着印尧的表情，忽闪的大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在七彩的霓虹里笑得很妖娆。
“哥，你知道小感姐在X大的别称吗？”
“什么？”
“公共汽车。”
印尧看着李盈盈脸上奇怪的笑容，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还记得上个周末和自己去开房的那个艺术系女生，漂亮的外表，姣好的身材，让他满意的床上感觉，背地里男生们也叫她“公共汽车”。
苏小感什么时候成了那样的女生了？
“她现在……”
“和一个叫林学扬的人在暧昧着。”
“是吗？”
印尧悠悠地说着，想着苏小感甜美的笑容，原来她也曾那样对着自己笑过呢。
“盈盈，以后有什么关于苏小感的事，记得告诉我。”
……
苏小感，就好像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每一段跟苏小感的回忆在印尧看来都是他失败的见证。
苏小感和林学扬分手了。
苏小感好像和一个很有背景的人在一起了。
苏小感做了别人之间的第三者了。
苏小感的男朋友好像叫段奕。
苏小感好像和他同居了。
……
苏小感的消息经由李盈盈的口传到印尧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凌迟着他的自尊，他不懂，为什么苏小感一直坚守的底线，竟然一次又一次为了别人而后退。
而他，永远不是那个别人。
“苏小感，她怎么那么放纵了？”
“我也不知道啊，听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呢。”
印尧侧头看着李盈盈低垂的睫毛，晶亮的泪水沾在上面，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忍不住拥她入怀，心里却想着一个问题。
苏小感是不是也会因为什么哭泣呢，是不是也会想有个怀抱可以依靠呢？
那一天，就好像是理所当然，印尧和李盈盈去开房，洁白的床单上印下一抹嫣红，第二天醒来，印尧看着床单上的血呆了许久，嘴角喃喃出一个名字。
“小感……”
印尧没有看见李盈盈愤恨的目光，只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角是自己都没看到过的温柔笑意。
而后，李盈盈成了印尧的女友，在一众花丛里，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微，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好像都指向一个人。
这种奇怪的怨恨在印尧和李盈盈提出分手后，变成了滔天大火，几乎烧毁了一切。
分手后，李盈盈似乎又做回来了印尧的妹妹，给他介绍女朋友，偶尔一起吃饭。
某一天，她约了印尧出来玩，路过灯红酒绿的KTV一条街时，印尧看见了苏小感，还有她身边的男人，看着他们走进宾馆，而他拖着李盈盈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他们下来。
“哥，我为你不值。”
李盈盈抚上印尧的手臂，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哀伤，无限同情地看着印尧。
那种眼神，看得印尧心里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爬一样难受。
“像苏小感那样的女人，迟早会受到惩罚的。”
印尧反复想着苏小感过去对自己的推让，想着李盈盈眼底的同情，却没有注意到她最后一句话里的歹毒。
而那一刻，他做了一个日后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
他要惩罚苏小感，要看她流泪的样子。
印尧找到一家有些偏僻破败的摄影工作室，付了那个急需用钱的男人一大笔钱，让他拍下苏小感和那些男人在一起的照片，他要让她知道，放纵也是需要买单的。
后来他又调查了那晚和苏小感在一起的男人，原来就是李盈盈曾经提起过的段奕。
“好像是个背景有点黑的人啊。”
印尧记得曾经听父亲说过段奕父母的事，他不明白苏小感玩火怎么会玩到那么危险的人身上。
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印尧的手上已经有了一大堆苏小感的照片，不算艳照，照片上的男人却足以开一场声势浩大的相亲酒会了。
李盈盈问印尧要怎么处理这些照片，印尧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最后他还是想先去见苏小感一面。
X大的校园里，印尧站在苏小感最喜欢的梧桐树下，看着她迎面走来，他正在思索应该用怎样的开场白来打招呼时，一辆深蓝色的轿车停在苏小感面前，那个叫段奕的男人下车，有些粗鲁地拽了苏小感上车，然后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路灰尘给印尧。
他失望地伫立许久，握紧了手上了信封，有些恼怒地转身离去，却没料到撞到了身后走来的女孩。
“啊……”
“啊，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印尧换上好好先生的面具，伸手扶起跌到的女孩，却在看见的面容后愣住。
这个女孩长得好像苏小感，没有魅惑，没有心机，没有面具的苏小感，红红的脸蛋，简单的马尾，漂亮的连衣裙，清纯如斯。
“你……”
“我是想报考这个学校的学生，今天偷偷跑来看看这个学校。”
“你叫什么名字？”
“朱雪。”
女孩对着印尧微笑，像极了某一刻的苏小感。
印尧微愣后回过神来，说了句抱歉，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苏小感的清纯，在印尧的世界里只是一个梦。
暑假结束后，李盈盈又找到印尧，递给他一摞照片，内容远比之前那些并肩走，拥抱的内容要香艳许多，甚至有许多让印尧都不忍再看。
照片的女主角全是一个人，苏小感。
“这个……”
“苏小感和段奕同居的照片，他们自己拍的，我去找艺术照的时候无意在洗照片的地方发现的。”
印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盈盈，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斩钉截铁的悲痛。
“我没想到苏小感居然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很好……”
“哥，你打算怎么办？”
印尧捏着手上的照片，想着苏小感在别人身下放纵的眼睛，心里的刺扎了一根又一根。
“盈盈，你帮我加洗一份，然后用两个信封分别装好，一份寄给C大，一份寄给苏小感的爷爷。”
“好，我这就去。”
大三开学后第一个周末，印尧从李盈盈手里接过信封，写下C大和苏家老宅的地址，在李盈盈的注视下把照片投进了邮箱。
那一天阳光很灿烂，印尧甚至觉得它有些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