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早安后,贺姨娘等人便先告辞离开了,叶令仪又在母亲那里坐了一会儿,侍奉了母亲汤药,待母亲小憩后,她便轻轻地退了出来,带着含芝回了菡函院。
叶令仪一回来便坐在梳妆镜前,抚着额头说:“这并蒂莲海棠的头面压的我头疼,这玫瑰晶虽然色泽润透,可做头面未免有些太沉重了。”
含芝一边给叶令仪卸下髻首的那支海棠春睡的发簪,一边说:“那奴婢便把这套头面给小姐收起来,拿去珍宝阁看看能不能改改样式。”
叶令仪却说到:“我记得外祖母端午节庆时曾派人送来一批首饰,里面有一套镂金嵌绿猫眼宝石的发冠倒是轻巧,这时节戴着倒是正好。”
含芝忙道:“小姐不是嫌那冠子太招摇了些,命奴婢收置起来了吗?”话音刚落声调又转轻了些:“奴婢前段时间去登记册子,发现那上面的绿猫眼宝石有些松动了些,便让人拿出去外面修补了。”
说完便觉得自己后背起了薄薄一层冷汗,那发冠早被自己托人转卖了出去,这事儿原一直是这样偷偷办着的,小姐每月便会得几套新头面,而那样式过时的,小姐不喜的钗环发饰则全被安置在了后厢房,她便趁这个纰漏,偷偷做了些假账,把一些珠宝低价转了出去,却不曾想一向不在意这些的小姐今日反倒问起来了,那发冠倒是得托着人快点寻回来了。
她心里暗暗计谋着,而叶令仪则通过梳妆镜一直静静地看着含芝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前世妹妹犯了太后忌讳,连带她一起都被贬为正五品的才人,她只道她和妹妹在景宁宫的密语是如何传到太后那里去的?原是二人都把身边所有奴婢全都遣了出去,消息为何会不胫而走,便只有守在内殿门外含芝最为可疑。
果不起然,她刚遭贬斥,含芝便寻了太后身边孔嬷嬷的门路出宫去了。她还记得那天阳光灼热,孔嬷嬷奉了太后的命,让自己和妹妹跪在大殿外的石板路上,说要让烈日照净自己和妹妹污浊的心肠。而含芝就在两人身前站着,小声奉承着孔嬷嬷,还从怀里拿出一支莲生桂子嵌绿松石金簪捧给她,而孔嬷嬷则笑睨了自己和妹妹一眼,说道:“你竟就这样不挂念你的旧主了,便要出宫去了?”
只听含芝语带轻蔑的说:“叶才人姐妹不敬太后,不守礼法,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奴婢凡是见了,也会狠狠啐上一口。”
说完忙去搀着孔嬷嬷的手,谄笑道:“奴婢屋里头还有很多好东西,全是素日里叶才人珍视的,嬷嬷且去看看可否有喜欢的?奴婢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说完两人便撇了她与妹妹去了内殿,而妹妹则在她怀里打着冷颤,她被太后鞭笞了五十板子,额头烫的惊人,却还要受这样的罪,叶令仪满心里的愤恨,却只能轻轻用帕子擦拭着妹妹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