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一家人在正院外间各用了膳食,叶父席中和一众人描绘广州当地的民俗风景,待撤了席,敬王府的管事来宣了父亲去,其余各自人等就各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母亲则领着她和妹妹去了清宁园,又吩咐厨房掌事嬷嬷呈上一碟子芙蓉糕、一碟子海棠酥,一碟子荷花酥,笑着让叶令仪姐妹俩尝尝味道。
叶令仪拿起一块荷花酥轻咬了一口,荷花清甜,齿颊留香,只见妹妹也拿起了一块海棠酥,她的动作礼仪不似叶令仪那班雅致,反而多了几分闺阁女质所没有的舒朗洒脱。
叶令仪略忖度了一会儿,言道:“今日含芝是除了,可这后院里却还有许多个“含芝”掩藏在暗处,依女儿所见,不如重新筛选一批侍女入府,好好调教着,而那些朝秦暮楚不忠心的旧人,便也一并打发了出去罢了。”
但听母亲言道:“含芝的事,你早就知晓了吧,隐而不发,只不过是为了将她的效果最大化。”
叶令仪微微点了点头:“含芝不忠,早有异心,若是早早打发了,便不如今日当场发作,反将贺姨娘一个措手不及,不然在父亲未返京嵌处置,怕是贺姨娘早就会找到各种理由开脱罪责,那便丧失了这步棋本来的效果了。”
母亲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言道:“仪儿长大了,也有筹谋了,你有什么想法便去做吧,万事有母亲在身后给你撑着。原是母亲无用,对着内宅理事间不曾上心过,反以为贺姨娘是个好的,交付给她这许多权力,哪想到她居然这般算计,当真是……”
叶令仪言道:“贺姨娘诞育了儿子,修言又是父亲唯一没有夭折的庶长子,贺姨娘身为其生母,自然是要为了它多打算,不过眼瞧着这一次贺姨娘不过是暂时退让,又有苏姨娘搅进后院这场浑水里,怕是愈发热闹了起来。”
思及此,她看着妹妹,言道:“我瞧着你与苏姨娘倒是颇有些不睦的样子,父亲言语间仿佛也多有敲打你的意思,倒不知这缘由出自哪里?”叶令嫣刚归府,对着母亲和姐姐还有几分轻微的生疏感,可闻到叶令仪的发问,不禁忿然曰:“那个苏姨娘,真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一朵能吃人的娇花,回京途中,她的丫鬟撞到了我,摔碎我极喜欢的一支嵌宝石碧玺花簪,我不过是申饬了那丫鬟几句,哪位苏姨娘便又是要下跪,又是要请罪,刚说完便晕了过去。”她一边低头想着,一边暗自委屈着,却见眼前多了一只纤纤玉手,手中的建盏珐琅茶杯里,牛乳茶兀自散发着暖融融的香气,只听叶令仪浅笑着道:“喝杯牛乳茶缓缓心绪,你回了家,见了至亲,外人或许不信你,但我和母亲自是会全然的信任你,守护你。”叶令嫣接过那杯牛乳茶,微微抿着醇香的牛乳,小声道:“我都十一岁,和你一般大,你不过是比我早生了一刻,还是什么守护我,我如今可比你都要高了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