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十七,十八,十九!天呐,登名!我这个月贴板子领了一千九的工资!”徐红梅数完信封里自己的工资后,兴奋地叫到。
“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我这里有二千二的工资!”李登名兴奋地对他老婆晃着这个月地工资。
“来城里是不一样啊,虽然苦了点,但是工资真的高呀。再说了,在哪儿就不苦呢。”兴奋劲过了,徐红梅撑着身子坐在床边上说。
“辛苦你了老婆,贴木板站了一天了,我给你打点热水泡个脚吧。”李登名疼惜地看着他老婆。
“不了不了,我累了,想早点睡了。”心里虽然想泡脚的徐红梅,但也不想老公再受累了,便借口想拒绝。
“那行吧,我去打点水,我想泡个脚。”劳累了一天的李登名,虽然是很想瘫倒在床上的,可是眼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加班到深夜,背上还得一直背着老大的老婆,心里愧疚不已,想着不论做什么都得让老婆舒服点儿。
日子,是苦涩的。但共同度过这艰苦的岁月的时光,也是令人幸福的。这些最难的都熬过去了,以后还有什么能难倒这对年轻的夫妻呢?
李登名每天六点就起床,先把稀饭煮上,然后就去洗漱,等稀饭好了再叫老婆起床。就算六点四十时,两人都吃好了饭,女儿也还没醒,这时徐红梅不得不将李红背在背上,让她继续再睡。
他们俩人每天都是这个小工厂里第一个进车间的,大多数工人七点才起床时,他们都已经工作了一会儿了。幸好八月的天,亮得早,不会让早起的人感到过于孤独。
李登名白天在下料车间,也就是把木板拿到切割机上去,让机器沿着事先画好的线,割成一个个门板、床头、抽屉……晚上去贴边车间捡活儿做,也就是将白天切割下来的木板贴上保护条,这样就不会摸着割手。
其实主要是为了陪着在贴边车间贴纸的老婆。
徐红梅从早上六点五十到晚上十点都在车间贴纸,也就是给不一样功能的板子贴上不同花色的纸。这个工作刚开始时经常割伤手,纸的边缘很快,摸过的人都知道。所以第一个月上班时,她手上的绷带没少过。
“食堂的李妈真的太过分了,我们男士胃口大吃不饱也就算了,你个孕妇,也还是不给你多舀点饭菜!那个饭菜又不是她出钱,我们每个月都交了伙食费的,她省着不舀给大家吃,又能拿去干嘛嘛,真是的!”李登名正扶着老婆从食堂出来。
这次怀孕徐红梅没有单独开小灶,每顿都是和老公一起吃的。早晚都是吃宿舍煮的稀饭就泡菜,中午在工厂的食堂吃饭,平时也没额外加餐。
距离徐红梅预产期只有两个多月了,这次的她,确实没有第一次怀胎时的圆润光泽。李登名几次想去买只鸡炖汤给徐红梅补补,但是宿舍的电压受不住员工做这样的烹饪,只能去公用食堂用柴火灶。
“你都瘦成这样了,哪儿像怀了七个月孩子的妈呀。我明天必须得给你炖只鸡补补!”
“别,还没等你在食堂把鸡炖好,那些过路的工友就一人一口把汤舀来喝了,你好拒绝吗?”
李登名苦着脸没说话。确实,你说是炖给老婆喝的,但是别人路过眼馋了,说要尝一口,你也不能拒绝呀,一人一口,这不,就没了吗………
已经是第三次怀孕了,这些过程对徐红梅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但是不管再熟,也减轻不了孕期的不适。
十一月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这次,李登名的母亲马翠兰没有提前一个月来照顾这个孕妇,李登名也没好去要求。倒是徐红梅自己的妈,提前一周来了。
羊水破了的时候,徐红梅都还在岗位上贴纸。工厂的司机立马拖着他们一家人去了医院。
这次生的很快,四个小时不到就从产房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李登名的父母刚到。
正好,这时护士抱了孩子出来。“是个女孩,孩子很健康!就是太轻了。”
马翠兰愣住了,李义正哭了。
“怎么又是个女的。”李义正哭着说。
于是,李登名的父母连病房都没进,孕妇都没看,就离开了。
徐红梅的妈去送了他们老两口出去。很多年后,外婆告诉现在这个新生的女孩儿说:“以前啊,你爷爷在你刚出生的时候,看你是个女孩,想淹死你。”
徐红梅很难过,不是因为自己又生了个女儿难过,而是难过孩子她爷爷奶奶的反应。
李登名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叫李火。
有什么寓意吗?没有,临时随便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