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1月25号,工厂开始放春假了,李登名和徐红梅带着李火回了老家。
去年的春节他们没有回家,因为那时刚距离李火出生才两个月,李红被带走才一个月。怕相思和不舍,让才刻骨铭心经历过的痛苦,在短时间内再经历一次。徐红梅的身体也需要休养,这两年来的工作和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这个春节,他们盼望了好久。不仅是对父母和兄弟姐妹想念,更重要的是那在老家让他们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大女儿。
坐在回乡的大巴上,徐红梅很安静。她心里想着:“大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外婆把她照顾得好吗?个头长了多高呢?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呢,会跟李火很像吗?还认识我吗?”……
这些疑问,在工厂的宿舍里,那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就已经想过无数次了,但此刻,最为浓烈和冲击。
李登名现在正开开心心地陪二女儿李火玩耍着,让她站在自己的大腿上蹦跳。“走,我们回快乐老家咯!”李登名举着李火的手摇摆着。
李火非常开心,第一次坐大巴,车上有那么多人热热闹闹。她为这热闹开心,为其他人脸色洋溢的幸福开心,为这未知的旅程开心。
四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大巴缓缓到站,把一车满满的团圆和幸福送回了乡。
李登名和徐红梅原本打算下车后先去外婆家,看他们的大女儿。结果,刚出站,就看到外婆抱着李红期待地等在车站外。其实徐红梅并没有告诉母亲自己会坐哪趟车,只说了坐25号的班车回来,然而回乡的班车一天有四趟。
“啊,咯咯咯咯咯。”在李登名和徐红梅都还没看到站外等待的外婆和李红时,最先有反应的是那个小李火。一下开始在父亲怀里躁动不安,手伸向远处的一个方向。顺着李火的手看过去,他们看到了外婆和李红!
那边的李红此刻正乖乖地坐在外婆的背篼里,手扶着背篼边沿。李登名抱着李火小跑了过去,外婆一把从背篼里抱出李红。
“妈!”李登名激动地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定眼看着外婆怀里的李红,像打量一个物品一样好好地看她,嘴上露出了满意的笑。这时徐红梅也走到跟前来了,眼里一下就水汪汪的了,赶紧用手拂了一下双眼,搓搓手,就从外婆手里接过了李红。
两夫妇,妈妈抱着大女儿,爸爸抱着二女儿,这一行人也忘记了先回家,就在车站外聊了起来。
“孩子乖吗,这一年多好带吗?”徐红梅心疼地看着母亲。
“李红很乖,我做农活时她就在我旁边玩,也不像其他小朋友动不动就哭闹。东西给什么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嘴。晚上也不怎么折腾我,就醒一次,就差不多了。”外婆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对李红赞不绝口。
听到女儿这么懂事、这么乖,仿佛承担了同龄人不该承担的成熟,作为母亲的徐红梅就更难过了。
“啊!呜呜呜呜呜……”徐红梅怀里的大女儿突然痛苦地哭了起来,众人一看,原来是爸爸怀里的李火现在两手抱起姐姐的脚,一口咬在了嘴里。
李登名匆忙地拍打着李火的小脸,“吐出来,把姐姐的脚吐出来!”。被打疼了的李火一下松了口,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现在,就变成两个小姐妹二重唱似的声音一高一低地哭嚎着,大人们则开心地笑了,为这搞笑的李火一来就送了姐姐这么个见面礼。
一路,随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