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咏春的心头突的一跳,急忙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才慌乱地说,“您,您不要乱讲,根本没于这回事。”
苏枕见他恐慌已极,还是没有忘记使用敬语,想来是被言古教育的狠了,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这事儿你认不认都没关系。如果你是自己人,这个消息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如果你是对立者,直接污蔑就好了,根本用不着你承认。”
封咏春尽力维持的脸色终于绷了,满面悲愤的咆哮,“你和言古是魔鬼么?”
苏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被人窥破自己的秘密,的确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情。不想一直体验的话,你最好识趣一点。”
封咏春露出了苦笑,“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动摇过,但是我每次一动小心思就会被你们两个打击。”
“可能那是因为眼睛会透露秘密的。”
苏枕和封咏春站得远,两个人一副背着人说悄悄话的亲昵模样,大家都关注着寿堂里的战况,并没有人在意。
苏枕瞄了一眼嘟嘟作响的手机,“言古来了。”
封咏春重重叹了一口气,“哎,还真是有点心疼,埋了这么久就这么废掉了。”
“也不一定。”苏枕施施然的说,“如果我们闹得足够花哨,让他腾不出手来,或许你的这个小暗棋还来不及被处置呢,就改朝换代了。”
封咏春的眼里情绪涌动,“真的么?”
“自然。封争舸也许在年轻的时候的确创下了令人惊叹的商业奇迹。但是他现在毕竟老了,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一头齿松爪钝的老狮子,没有什么是不能谋划的。”
寿堂里面,虽然碍于体面没有直接撕破,气氛却也凉了不少。
封争舸的拳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拐杖,居然是在隐忍和压抑。
苏枕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明白了,封争舸已经这个年龄了,既走到了人生的巅峰,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还需要隐忍什么呢?
一般的隐忍是为了以图后报,看来封争舸是真的从心里认为自己还有“后”。
那封咏春刚开始说的封争舸时间已经不多了又是什么意思呢?
“封老爷子,你这寿宴似乎是不怎么热闹呀,言某专程来捧场了。”
随着熟悉的声音,身材颀长,气度不凡的言古出现在门外。
封争舸面色不改,淡淡的说,“年龄大了,就喜欢清淡,所以没敢叨扰言总。”
言古挥了挥手,“老爷子也没必要这么绵里藏针恶说我,我来到这里,除了给您道一声生辰快乐,自然还有别的事情。”
封争舸本来还想以内廷私事,时机敏感为由谢客,没料到言古却坦坦荡荡的露了心迹,倒让他犹豫藏藏掖掖,显得自己小气了。
言古的目光落在了苏枕的身上,“一个男人,一辈子总要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脸面一次。”
“你是说……苏枕?”封争舸两条夹杂着白色的眉毛缠在了一起。
“这个丫头,真是,什么时候引来了这么多目光呢?看来永春这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还不错了。”
“没错,总之,我的意思是就是苏枕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在我们公平竞争的档口,把苏枕藏到你们封家,恐怕是不公平的吧。”
如果说刚才的局面是一片混乱的话,那么言古就是真正的变数了。
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并不少,他们看到言古的出现,两眼都闪亮了。
立马接住的言古抛过来的话头,乱嚷嚷的说,“老爷子,咱家这是喜事,进门都是客,没见过喜事往外面撵人的。”
“没错,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言总也是身份不俗,招待不周会让人笑话的。”
要在以前他们自然愿意遂了封争舸的心意,讨得他的欢心。可是现在封争舸最大的心意就是把遗产尽可能多的给纳芙蒂蒂。于是偌大的府宅里,人心就这样各自为营了。
怒气充斥了封争舸的全身,凌厉和霸道再次被激发出来。一代霸主的气势再次回归,竟别的人不敢直视。
“好,好好,你们真是翅膀硬了,都知道教我做事了。”
一众人被说的似真似假的低了头,只有言古昂然不惧,朗声笑了笑。
“封家的子弟都是肖您,热情好客。”
封争舸对待下面的晚辈的时候霸气十足,对上言古的目光却自如的切换了一另亲切的副面孔。
“人都说众望难拂,言总虽然是为苏枕小姐冲冠一怒,但是也好歹见识了后辈们对你的仰慕和尊重。”
“不如稍后和苏小姐一起,就住在封家的后院,给他们个机会多亲近亲近。”
封家后院是封家人自己居住的地方,客人自然有客人居住的客院。
言古被置于后院,所有的封家人中间,这个安排简直是太妙了。
封家的子弟为了害怕有人私下和言古结盟,会自发的将言古和自己的前后左右盯的牢牢的。
言古虽然进到了封家里,却还是处处掣肘,无用武之地。
两个人对过了一个颇有意味的眼神,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看来封争舸的这个寿诞是过不好。”言古摇着头说,“就像一头雄狮到了暮年,北群豺狼环伺,野心凿凿,怎么还能安枕。”
“封争舸可这个人是白手起家的吧?”苏枕淡淡的问。
“不错,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一穷二白,连个固定摊位都没有,推个三轮车四处游走着卖海鲜。”
“所以封争舸很有开拓精,很有闯劲,他总是觉得只有自己无所畏惧,就总能杀出一条血路。”
“而事实上,社会并没有那么简单。不但有让软弱者畏惧的磨难,更有让狠人头破血流的磨折。”
“无论如何,他总是有些手段的,能想出来这个办法,让所有人都对峙,互相监督,也不愧在暗涌如潮的商场站了这么久。”
“可是我觉得另一件事情更有意思。他不但不信任我们,也不信任他自己的儿孙。”
“竟有些他的追随者只有纳芙蒂蒂一个人的意思。”
“强势的人一定要如此孤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