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伟手指搓搓鼻梁,无奈,“真的吗?很丑是不是……”
我回应给他一个鬼脸。
他笑呵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进我手里,“喏,请你吃,补偿一下被我的鼻子吓坏的神经。”说着话,自己又拿回去两粒,塞回口袋里。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口袋里总有糖啊,每次请人家吃都吃得很不甘心的样子,还要拿回去一点。
“我哪有不甘心?”廖书伟的表情又是无辜又是委屈,“我有低血糖,所以口袋里总放着糖,可我本身不喜欢吃糖果,口袋里有东西放着又觉得是负担,所以偶尔要拿糖出来减负嘛,不过为了救自己的命,当然要留一点啊。”
“你真是体弱多病,”我剥粒到嘴里,剩下的又放回他的衣袋里留给他救命用,不忘谢他,“多谢,散糖王子。”
廖书伟愣了愣说:“王子?你可真慈悲。”说完,我们相视而笑。
笑着笑着,公车到站,书伟和我下车,舅舅果然等在下面,见了书伟皱着眉头问:“又流鼻血了?”
书伟毫不在乎,耸耸肩膀。
嗯?什么意思?他经常流鼻血吗?舅舅没提别的,只递给我一包卤菜,“拿回家去,晚上加个菜,有你爱吃的鸭翅膀。”说完拍拍我的面孔,给我个不那么阳光的表情,偕同廖书伟走了。看他们两个一高一矮挺有默契地边说话边走远,我就觉得好无聊哦,真应该练会喝酒。
晚上临睡前,我回味着书伟说的那句话:“让我们保持微笑,给寂寞的人一点依靠。”觉得心里暖暖的,廖书伟真是个温暖而浪漫的人。哦,对了,我又忘了,忘了因打架的事情跟他道歉并道谢,忘了跟他发誓说以后不会在课堂上哭,也忘了在安静地想着他的日子里,人事在怎样改变,时光在怎样流转。
转眼中秋,我们排练已久的《罗蜜欧与茱丽叶》要正式演出了。在小礼堂的后台,我终于体验到什么叫兴奋,一大群人挤来挤去,又叫又跳,想不兴奋也没别的路线好走。我的角色不过就是个舞者,没台词,还不及一个乐工重要,所以,我反成了整个后台最重要的人。帮忙化妆,帮忙穿衣服,帮忙理头发,还要负责讲笑话化解紧张气氛,只听得此起彼落的声音都在叫:“咏哲,快帮我……”
我不得不抗议:“叫什么叫啊,再叫一会儿我当主角了,你们全伺候老娘一个……”
说起主角,我们的罗密欧和茱丽叶都还没到,时间可是不充裕了呢。廖书伟没急没慌,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把玩着手机,一下子把手机盖子打开,一下子关上,微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脸色不大好,不过精神还不错。
后台忙成这样,我实在看不下去他的清闲,去踢他的脚,“喂,大爷,帮点忙吧,你怎么还有时间发呆啊,快点打电话催催主角,人再不来可怎么办?一开场就是有罗密欧罗小爷的戏。”
廖书伟一脸如梦方醒的迷糊,“怎么,人还没到吗?哦,我打个电话问问。”过半晌,书伟扬着喉咙问,“谁知道肖瞳瞳家里的电话?手机联络不到人,怎么姜佑谦的手机也打不通?”
过了会儿有人说:“他们家里人都说已经出来很久了。”
“出来很久了?那怎么人没到?”廖书伟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又过了会儿,书伟接到条消息,佑谦和瞳瞳搭的一辆的士撞上了大巴,还好车速不快,并无大碍。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有点轻伤,大概是不能来参加演出了。
啊啊啊啊啊,有人开始尖叫,怎么办?见鬼,想想看,为了记住这些又拗口又肉麻的台词,我们可是狠下过一点工夫的,总不会就这样不演了吧?
“谁来救场?”廖书伟眼睛描过几个一直跟着排练的候补,只见几个男女躲的躲,藏的藏,廖书伟气骂,“你们这群人,平时排练都挺起劲地跟着闹,现在就孬种了,拜托,表现出点上进心给我看好不好啊?”
有个候补的女生可怜兮兮地说:“补个配角还可以啦,是女主角,台词都那么长的,哪里记得住嘛。”说完看看我,“要不让黎咏哲救场演茱丽叶,我替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