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他不是要撵我出教室吧?我慌忙摇头,“没有,沙子迷了眼。”
“是吗?”廖书伟眯缝着眼睛,我一直觉得那种眼神和略偏着头的神态像极了一只坏坏的狐狸。他根本不相信,但他给我台阶下,“你该不是害怕考试吧?”
我傻住,怎么今天要测验考吗?放暑假太久,我已经快忘了考试是怎么回事情了。
“那好吧,今天我们不考试了,明天再考好了,”廖书伟跟全班同学说,“我觉得,让一个女生不要哭比较重要,我们不能让同学哭着参加考试对吗?”
教室嘘声四起,有高兴的也有不满的,廖书伟做个安静的手势,安抚,“假如有人希望明天不要考试,那你们就祈祷黎咏哲明天也哭,她不哭你们可以把她逼哭。若是大家觉得明天非考掉不可,不想一直拖的话,就把明天可能会哭的同学杀掉就好了。这样可以吗?”
大家笑,我忙不迭用纸巾擦眼泪,觉得情绪缓和点。
书伟说:“那好咯,我们上课。”
其实假如书伟课间不乱提问题打开我的开关,我也就算了。他在下课十分钟前的口语锻炼时间问我:“LEE,想过以后自己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望着他柔和的面孔,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泛滥,众目睽睽下竟泪如雨下,鬼附身一样地答:“房子不用太大,能放得下电脑冰箱和简单家具就好,假如有东晒西晒也没关系,我可以想办法在夏天的时候让房间不那么热……”真是别提了,这么啜泣着,语不成声,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廖书伟惊讶,“怎么,你又哭?你们女生真的好奇怪。”他对我的情绪化表现十分无奈,勉强安慰我,但手段糟糕,他说,“对不起,老师不知道这个问题让你难过,其实你不要想那么可怜啊,就算你爱上个穷小子,你家里人也不会让你去住东晒西也晒的房子,你不要担心好不好?”
我摇头,说不出话,我总不能说,我不是在乎房子,我只想你喜欢我吧?
这堂课,我上得一塌糊涂,丢脸都快丢去南美洲。等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基本上恢复常态,不看眼睛,人家不会把我联想成兔子的亲戚吧?遇到姜佑谦,他问:“你怎么了。”
我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懊恼,“看出日剧看成这样,改多愁善感那一挂的。”
“真是好消息。”姜佑谦嘀咕。
“啊?”我瞪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不要去吃饭?”姜佑谦伸十个指头提示,“十次的量哦,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想起来了,对啊,我记得自己的宏愿,要吃垮他,兴奋,“哥们,你等我去找人,大伙热闹热闹。”
姜佑谦神色大变,“找人?为什么要找人?”
“不然咧,就我们两个吃?”我纳闷,“那有什么好玩的?”
姜佑谦恨恨地,大喘口气,一字一顿:“哼,饭票没了,想玩你自己去玩吧。”说完甩胳膊走掉。
咦?生气了?凭什么啊!没风度!我觉得我认识的男生没一个能像廖书伟那么成熟体贴有风度的,所以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对了,我突然想起明天的考试,手握成拳,要复习,考最好,好到让廖书伟完全不能忽视我。
是有头悬梁锥刺骨的打算的,结果书拿到手上就一觉睡到天亮,指望一个因看长剧而熬夜几天的学生用功读书太难了。我的测验分数悬在警戒线上,成绩不好也不坏,我仍平凡得让人沮丧。
周末揣着我的成绩单回家,去搭车。路上遇廖书伟,他正仰头望天,用纸巾卷成一个纸卷塞进鼻孔鼻子,地上有好多血渍和染着血的纸巾,看得人心惊肉跳,“怎么了?”我慌乱,“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有毛病啊?”廖书伟阻止,“流鼻血就叫救护车?笑死人了。”他还学我,“浪费社会资源嘛。”
“不过你看起来很严重啊。”
“哪里严重?吃小龙虾吃多了,上火。”廖书伟一派风淡云轻,“这不就好了吗?”他活动一下脖颈。
我打开包包里的半瓶矿泉水,把自己的手绢弄湿,递给他擦鼻孔下的血迹,指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最后,索性帮他擦,笑言,“不必客气,有事弟子扶其劳动。”其实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和心跳。唉,爱他最自由轻松的方式,应该是凝望着他的背影,这样面对面的压力有点大,我啊,我还真是没种。不过罢了,我早就打算放弃这部分的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