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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花枝春满之 一片布帛

难得我可以三天不用干活,于是这头一天里我闲来无事逗完院子里的短尾巴狗后,又去竹林里拾了一篮笋叶,又去打井水把笋叶一一洗净晾晒,下个月就是端午节嘛,笋叶还是早早备下的好。

像这么重要的节日我是断然不会弄错的,况今日小蝶临出门时,还嘱我去灶房把坛里去年收置的糯米搬出去晒晒,想来她肯定会乐见我帮她早早预备好笋叶。

等我忙活一番后,看到院里木架上被摆的满满当当,很是有些成就感。

一时又想起我去竹林拾笋叶时,注意到田畦里绿油油一片间杂着许多荠菜,我又兴高采烈地挎上竹篮准备去拔些荠菜,让小蝶晚上给我做荠菜饺子吃。

就在我心情怡然地哼着小曲,迈着轻快步子往田畦而去,忽而看到左边程章院子的大门虚掩,心一动,记起昨日逗他说的话,于是憋着笑,轻轻探头向院里瞅了瞅,却只见他所居住的当中几间房门窗紧闭,不禁又失笑道:“这人果然是防着我呢!”

因见程章不在,我准备折身而去时,忽然看到院中右侧一大片绿植中有个穿着寻常农人衣裳的匠人,在那里忙活着修剪,我便多瞅了一眼右侧几间厢房,虽几页窗户打开,但房门上扣,也是无人的样子,我知那是陆师兄的住处,复又看了一眼那匠人,就见他这少许功夫,已把一片绿植修得有模有样,还剪出高低两条分界线来。

我一时觉得他真是技艺出色,值得敬佩,就走过去与之搭讪,得知他名叫赵崀,说自己家乡在余州,幼时家里也植有大片栀子花,因其母亲颇懂得伺弄园艺,他便学了,如今正好借此糊口。

我见他虽长相普通,但讲话很是实在,便与他攀谈起来,并讨教一些园艺技巧,经他介绍,我才晓得这一大片原来是栀子花,在他的指导下我挑了好多株花苗,想拿回去种自己院子里,因这花我和小蝶都喜欢,但我们院子里却没有。

道别花匠赵崀,我抱着花苗兴冲冲离开了程章的院子,因着得了些好,我心里就暂且放过要捉弄程章的心思,一时又想到他一个大男人院里植那么多栀子花做甚?

他看起来不是爱花惜花之人啊,他不是更爱竹子么,瞧他那些扇子和日常衣裳佩饰,还有选雕饰题材时都喜用竹子,且他选的院子还正在竹林边上,我又隐约记起,貌似那种栀子花的地方去年不是种的几棵山茶么,还是这是陆师兄的手笔,反正他俩不是公用一个院子的么?

哎,管它什么山茶还是栀子花,不想了,栀子花就栀子花罢,以后还可以每个夏天来摘花呢!实乃大善!

我颇为得意地抱着花苗回到了自己院子,准备挖坑大干一场时,瞅到院里几株光梗的桂树还有角落里枯萎一片的虞美人,我便又踟蹰起来了,一时觉得貌似我与各类花植之间的缘分不太深,从前都是种啥啥成柴,还是小蝶随手种的芙蓉长势喜人,已然占了整个院子的风光,那就等小蝶回来再说罢?我不想再把栀子花也种成柴,还指它到了夏日时候夜起闻香呢。

想到此就把花苗等一应物什搁置一旁,去寻别的有趣事。

等到我连院子里花圃的杂草也扒光之后,太阳仍然还在当空,一天还未过完啊!

我一个人就开始到各个院子去敲门,结果发现除了在程章院里见过花农外,各处皆无人影,后来又去寻赵崀时,他已不在,倒是看到他剪枝的大剪刀扔在草埔里,我还好心地捡起来归置到庑廊下。

出到大宅外面,见到侧门里十几个匠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停在搬运矿石,我只认得其中两人,他们正在指挥其余众人做事。

看到人人都有事忙,自己却这般闲适不事生产,遂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他们,我一时又觉得太过清闲也甚是无趣啊!

因不想从正门出去与他们碰上,便准备从小侧门出去到高墙外的湖边逛逛。

诚然,我因前几天折柳落水被大家伙又笑话了一顿后,原本也不想再故地重游的,奈何这不是无处可去了么。

拔了门闩,才出得门来,忽然头顶一个黑影闪过,落下什么东西飘到我脚跟前,还未等我看清黑影去向,已然眨眼不见踪迹。

我左右前后挨个瞅了遍,发现此地除我外再没有其他活物,于是犹豫着捡起面前的东西,只见一小块卷起的布帛,展开来看到就写着:“两日后老地方见”,没有署名。

我一边觉得莫名其妙,准备扔了布帛继续往湖边逛逛,一边又隐隐有点不安,可为何不安又捋不清缘由,一时不免有点小忐忑,想到寻常时候师兄们常说道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时候想要逛逛的心思不免淡了很多,便捏着布帛有些愣怔,因这事发生得毫无征兆,便揣测到底有什么用途:

如果被不懂真相的人看到会怎么想?是当成了友人有约,尽兴跑去什么所谓的老地方和友人见面,然后痴等半天却无人来到,该是多么失望呢,搞不好还会怨怼友人是有意爽约以示绝交罢?反正小蝶的闲话本子里不正是有这样一类的故事吗。

或者有什么人要商议异常重要的事,又怕被人知晓,以此传达隐晦的信息?

再或者分明是男女幽会,相约老地方?

还或许这是一件遗物呢?哎,不行,要是遗物就不吉利啦!

待我径自胡乱想了一通后,斟酌之下还是以为不能随意扔掉,还是带回去为好,可以给小蝶看看,或者还能拿给李缙措瞅瞅,看看他们怎么说。

想到这,我以为立刻解决兹事更为重要,便急急拿着布帛回了住处,把它塞进了柜子里。

因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布帛搅了观湖的心思,我就没了再想出去溜达的心情。

待在房间无所事事,又有点心神不定,正深思飘忽地走向卧榻时,忽而看到临窗桌案上的记事本,想到昨晚临睡前叫小蝶帮我将记事本找来说要记事,差点忘了这茬呢,幸好有小蝶!心中暗暗赞道。

为了不再去想那布帛,我便打开记事本,照例又把前面的内容翻了一遍,比照记忆发现上面记录的事情我脑中都有印象,一时就高兴起来,喜滋滋地想道:我原也不是记忆不如人,该记得的都记得呢。

翻完记事本,复又拿出黄历,对比了一下日期,发现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巡矿的日子,这个日子还真挺重要的,到时候施为会领着我们师兄妹去校验矿石,检验熔炉,还要去勘察新的矿石采集地,事毕后还要设宴酬谢所有的匠人们。

重点是,每逢盛事宴饮都有好吃的,尤其是矿区的厨娘会做酸枣糕!这东西连小蝶都不会做,而且听她说过,酸枣糕异常难得,连太子殿下清和殿里的御厨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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