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感知到自己正躺在某处时,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除了前额有些明显地痛感外,貌似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只是不太明白为何眼前竟一片漆黑!?
难道是晚上了吗?我这一觉又睡了多久?
带着疑惑不解,我很想起身看看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奈何身体还有些疲软不得劲,翻身都似有些困难。
我便又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双腿虽能感应到知觉,却很是酸麻僵硬。唯有一双手感觉比较轻松灵活,本来么,我的一双手臂可是我至今以来身负异禀的象征所在呀!
感觉到双手可以活动自如了后,我很自然的想抬手揉揉眼睛,毕竟还是有些担心万一我从马上摔下来时也伤及了眼睛呢?
可我的手堪堪举到心口的位置便不能再向上了,竟有东西绑着了我的手!
谁这么可恶把我的手绑成这样啊?这还不如索性将我绑个结实叫我动弹不得好了。如今这看起来似是给我一定自由的做法,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我不得不认为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许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碰我的眼睛!
这表明:我的眼睛确实有问题!得出这个结论,让我顿时惊慌失措,我害怕自己的眼睛与“失明”二字划上等号!哪怕只是想象一下这个可能,我都觉得恐怖!
于是,我便更加急于知晓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便暗暗聚力于双臂,奋力一挣,有布帛撕裂之声传来后,双手瞬间得了自由!
我迫不及待地摸向了自己的眼睛,可就在我伸手试着探向自己的眼睛时,突然有一只四脚的小动物闪电般地跳到了我抬起的双手上,还对着我的左手拇指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吓得大呼喊起来:“来人哪!救命!”
很快,就听到有许多脚步声朝我飞奔而来!他们嘴里有人喊着“玉儿”,有人喊着“小姐”,还有人喊着别的什么称呼,我一时也分辨不清,只是耳中听见这些熟悉的称呼时,心中除了满满地感动外,还有一种心头大石落地的感觉,原来我是被自己人救了!没有落入坏人手里!真是大善哪!
“玉儿,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熊掌忽然抓住我仍举在半空的手,语带焦虑地问道。
“玉儿,你哪里不舒服么?”一瘦骨嶙峋的老茧手搭上了我另一只手的手腕,竟也是焦急地问道。
“哇…呜呜…舅父!师傅!有东西咬我!我害怕!”
我紧紧地抓住他们两个人的手,大哭起来,把恐惧和惊慌通过颤抖的双手传递给他们。
“好了好了!玉儿乖!不要害怕,舅父在此!奶奶个熊的!王老三,赶紧把你的蜥蜴给我拿走!它吓到玉儿了!你再把它放出来吓人,我就把它给炖了!”
原来是那只变色龙跑出来吓我!心头稍稍安定了一些。一声口哨响过,咻的一声它从我的头上跃起逃走了。
但我还有更大的担忧埋在心头,便仍然死死拉住他们的手不放,又急又怕地接着问道:
“舅父!师傅!我…我的眼睛是不是坏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我…我是不是……瞎了?我不要做瞎子!我要光亮!你们快帮帮我…呜呜…”
当我自己最终说出“瞎了”两个字时,已是惊惧莫名,害怕得将指甲都掐入了他们的手中。
“好了!好了!玉儿勿惊慌!舅父知你现下看不见,但你的眼睛只是暂时看不到东西而已,过些天就会好的!”蕲胖子用他的熊掌轻轻拍着我的手安抚道。
我听得他耐心又温暖的话语,有一瞬的安心,但很快又意识到施为一直都没有说话,或者事情不会那么乐观罢?
于是,我赶紧摸索着捏紧施为的几根瘦长手指,紧张地问道:“师傅!师傅你说,我的眼睛会好吗?”
“会好的!”施为简单地回复道。
听得施为的回答后,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再问些细节的事情,不想他却又开口道:“但是,玉儿,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可能……”
“你给我闭嘴!”
“师傅!不要说了!”
蕲胖子和程章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他们虽说的话不同,但分明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是要阻止施为说出后面的话!这说明事情果然不像蕲胖子说的那么简单!
“师傅,我要听实话,你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
我努力控制着又有些颤抖的双手,呆呆地小声问施为。
“玉儿!你要相信舅父!舅父也是懂医术的,我说了你的眼睛没事,就会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蕲胖子语气焦灼地抢先回答道。
“不,舅父,我知道你只是不忍看我伤心而已,才这样安抚我,但我更想知道真相!”我固执地小声说道。
“小师妹,蕲叔说的对!你的眼睛不会有问题的!过些天就会恢复正常的!你相信我们!”程章也着急地说话了。
“师兄,你也是安慰我罢!你就是心太软!总见不得我受点伤!不过,这一次,我只要真相!”我对着他说话的方向,喃喃说道。
“师傅!你来说!我要听你说!”我怕再有人插嘴,便催促起施为来。
“玉儿,为师其实只是想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你的恢复时间有些长!但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此次是因摔了头而影响到眼睛,眼睛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若想恢复得快一些的话,我可以每日为你施两次针,大概半个月可见光明!你想施针么?”
听得施为的这一番话,我终于大大地松一口气!手下的动作也为之一松,放下了对他几根枯柴手指的虐待。
复又听到身边的几人也俱都松了一口气,一时不禁觉得好笑,估计他们的紧张心情都是被我影响的,便面色羞愧地向众人说道:“对不住大家,方才是我太紧张了,害你们为我担心了!”
有人哈哈一笑而过,有人说了句:“受苦了”,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有人默默无语……
对接收到的好意,我虽看不到,但仍然对着他们的方向含笑点头谢过。
转首面向蕲胖子,我拉住他的手,瘪着嘴小意地摇了摇,蕲胖子便叹了口气,轻声与我说道:“到底还是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好好养着罢!”
“玉儿,你决定好了么?要不要为师与你施针以便快点恢复?”施为语带酸意地突然出声道。
“呃,师傅,容我再想想罢!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啊!”
关于施针,尤其是施为的针,我真是有好大一个梗!实在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便想请他先离开。
“如此,那为师先走了,你且好好生歇着罢!晚些时候我再来探你!”施为很上道,知晓我不欲再谈施针的问题,居然主动迎合我的话。
“好的!师傅慢走!”
我张口就是这句话!绝对是出于本能地反应。
“小师妹,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探你!”程章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顶,柔声道。
“好的师兄!你速去跟上师傅!今日你要想办法拖住他啊,不要让他再来啦!”我笑嘻嘻地对他说道。
“哎!你呀!若施针能好得快一些的话,有甚不好?”程章用无奈地语气对我说道。
“不好!我就是不喜欢师傅给我施针!他从前把我扎得跟只刺猬一样,都把我扎失忆了!你休再与我提什么施针的事情!快走罢!”我催促道。
随着一阵橗子油脂香气自空气中飘来,我知道是程章走了。
程章走后,陆续又有几个人离开,但他们都未与我话别,我便问蕲胖子都有谁来看我,他淡淡地回复说就几个亲近之人而已,我猜想这里面肯定有他不喜之人在,不然他说话的语气不会是这样的,但我反正看不见,他说啥就是啥了。
我本想再问他几个问题,不料饮过他递来嘴边的一碗汤药后,我便觉得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地觉着他似给我盖好了被子,又感受到他肥硕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我便如动物蹭痒痒一般,舒服地在他掌下闭眼磨蹭,很快就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