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儿,文人难啊!文人十年寒窗图的什么?就为了找个好东家去寄人篱下。古时最好的东家是朝廷,现在最好的东家是政府。那些没有东家的文人,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老人像是对楚单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爷爷,别想那么多。现在的文人可没那么悲哀,书画院出来的一幅字画,价格可不低。就说康老师吧,润笔加教学,收入可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敢比的。”楚单想宽慰老人,老人却摇摇头:“单儿,也许你到了爷爷这个年龄就会知道,人世间最没用的就是钱了。”楚单没接老人的话,他知道,平时爷爷像个孩子,可说起这个话题,老人却很固执,于是伸手搀扶着老人说:“晚上院子里凉,爷爷,回屋吧。”老人点点头,转身回走。“哦。明天周末,今天你爸爸来电话,说明天晚上和你妈妈过来吃晚饭。寒儿也要回来。还问你养的甲鱼肥了没有。”楚单扶老人半躺进逍遥椅老人说。老人说的寒儿是楚单的儿子楚江寒。“想吃烧甲鱼?那可是你老人家的绝活,款待你儿子媳妇,最重要的是还有你老人家的儿子的孙子!你就不露一手?”楚单知道爷爷六十以后就研究做菜,很有几道拿手绝活,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才很少进厨房。楚单有时会连哄带骗地把老人哄到厨房里,叫他做上一两个菜,当然是老人指点,楚单动手,每当这个时候,老人总是开心而自豪的。“那你明天早点回来,我把这绝活传给你老人家好不好?”“好——”楚单应着出了书房。
来到客厅,孟舒正拿着一个卷宗在看。孟舒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律师,现在民事案件比较多,所以几乎没有歇下来的时候。“又接什么案子了?”楚单问。“经济纠纷。说了你也不感兴趣。对了,那个康老师的事你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忙?”孟舒感觉到楚单有帮康老师的意思。“估计没用。我先到书房整理点东西。”说完楚单上了二楼的书房。
孟舒看了看楚单的背影,又埋头看卷宗。
可孟舒却无法像往常一样顺着卷宗梳理着相关的法律条文和事实的相互关系。从今天丈夫的神情看,楚单是想替那个康老师打抱不平。但孟舒不知道楚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为康老师找回这个公道。
今天晚饭后,爷爷和楚单在院子里谈了不短的时间。孟舒知道,楚单对爷爷的感情超出了一般的爷孙感情。就像楚单自己说的,爷爷还是他的老师,那种授业恩师意义上的老师。所以,今天楚单和爷爷的谈话她虽然没有听到具体的内容,但从丈夫和爷爷凝重的深情,孟舒知道,康老师这事,楚单是管定了。
但孟舒担心,楚单一个和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不会采取那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纷。而且,对方的社会背景那么复杂。
孟舒合上卷宗上了二楼的书房,见楚单正拿着一本古帖看着,气定神闲的样子。本想说什么的孟舒,却什么也没说,替丈夫的杯子里续了水,说声“我先休息了”就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