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自儒在办公室对着一个本子在计算器上算着,本子上记着从吴越投资后画家村的每一笔收入。
画家村已经累计为吴越基金提供了一百多万的资金。这次吴越回来,康自儒把画家村的招生情况做了详细统计,在和基金会的会计对帐的时候,会计却说还有一笔三万六千多元的基金会款没有上缴,而康自儒的记录里这笔前早就交了。但康自儒却拿不出交钱时的收据。吴越淡淡地说了句可能是帐记错了。可基金会的会计坚持帐没问题。
康自儒的脸当时就红了,他当即表态,不管帐错没错,由他自己来贴这三万多元,同时也请吴越另外找人来管理画家村。
吴越有些歉意地说“康老师,我这几年没回来,这么细的帐,有几万元的出入也很正常。希望康老师别往心里去。”吴越转头又对会计说把帐平一下,这事就到此为止。可回来后,康自儒却越想越不是滋味,又把帐拿出来一笔一笔地核对起来。
康自儒向基金会交钱,由基金会的出纳打收据,而康自儒回来后把交款的时间金额和开办培训班的数量记录在一个本子上,然后把收据放在一个盒子里。几年了,大家并没有对过帐,这次吴越回来后,会计通知康自儒对帐,康自儒却找不到盒子放哪里了。会计说不要紧,只要有交款记录就行。于是康自儒就拿着交款记录和会计对帐,结果,出现了三万多元的缺口。
短的三万六千多元是去年夏季招生的应交款,在基金会的会计那里没有收据底单。而康自儒也拿不出缴款收据。至于基金会的帐目支出,康自儒并不知道,所以他无法知道这笔钱到底是不是到了基金会的帐上。他从自己的交款记录上查对,这笔钱确实已经交了,而且和其他帐目一样注明了培训班的数量。现在收据找不到,康自儒毫无办法,要么找到装收据的盒子,要么等着基金会的会计主动来告诉他,确实是基金会的帐错了。
楚单进康自儒办公室的时候,康自儒已经是第四遍对帐了。
“康老师,歇会儿。”楚单递过一支烟,康自儒接了,却摇摇头。
“怎么了?帐不对?”楚单看了看康自儒桌上的本子,虽然不是标准的帐册,但一看就知道是记的帐。
“赔钱!可赔了钱也说不清楚了。”康自儒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把情况给楚单说了个大概。
楚单想了想对康自儒说:“我认识一个做审计的朋友,如果你能说服吴老,让他同意查帐的话,也许事情就能搞清楚了。”
“当初邓老推荐我来管画家村是对我的信任,现在弄到要查帐的地步,有点说不出口。何况,吴老未必就愿意查。”康自儒其实想到过这个办法,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可我怎么跟吴老开这个口?吴老嘴里不说我什么,可心里肯定已经对我有了看法。”
“这样吧,你先和邓老说说情况,他是秘书长,无论从哪方面说,你都该告诉他一声。我这两天正准备抽个时间去拜访辛老,就麻烦你陪我一起去。我们再找个适当的时候,对辛老提提这事。我相信吴老会同意查帐的。”
康自儒还在犹豫,可楚单说赔的钱可以挣回来,但赔的名声也许一生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康自儒终于下决心打了邓长治的电话。
邓长治让他到书画院去,康自儒有些担心,怕越说越说不清楚,楚单最后说,那干脆我陪你一起去。
邓长治没想到楚单也来了,将两人让进自己的创作室,康自儒动手沏了茶,回到座位上却不知道说什么。
楚单见康自儒端着茶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说道:“邓老,楚单不速而至,还请包涵。康老师在和基金会的财务人员对帐的时候,出现了三万六千多元的短款。可在康老师的记录中,这笔钱在去年夏天招完生就已经交到了基金会。现在康老师保存收据的盒子又找不到了,所以,康老师想请你和吴老沟通一下,能不能找人查一次帐,也好还康老师个清白,查帐的人员可以吴老自己找,也可以由康老师找,不管找哪的人,费用都由康老师出。”
邓长治听楚单说完,有些为难:“这一查帐,就意味着康老师对基金会的财务人员有怀疑,而基金会的人是吴老亲自安排的。听说是吴老的亲戚。要不这样,辛老和吴老的关系不一般,如果能让辛老说说,估计没问题。”
邓长治在心里掂量了自己在吴越那里的分量,觉得如果自己去说,摆明了是相信康自儒而不相信基金会,有点唐突。可楚单陪着康自儒来,又是和楚单第一次见面,不能一推三六九,于是就让康自儒找找辛月辉,也摆明了是让楚单去和辛月辉说。他想,辛月辉应该不会驳楚单的面子,何况,在辛月辉和吴越之间,关系又另当别论。
楚单自然听出了邓长治的意思,可既然自己揽了这事,总不能有始无终,他决定今天就去拜访辛月辉,而且还让康自儒陪着自己去。
他给尚建军打了电话,请他问问辛月辉今天是否方便,自己准备去拜访辛老。他在电话里告诉尚建军,自己邀请了康自儒作陪。
尚建军说他马上和老师联系。几分钟后,尚建军来电话说,老师今天下午四点在家里恭候,吴老也正好在场。
楚单告辞的时候,邓长治有些失落,自己和辛月辉几十年的交道也不过如此。楚单刚一出门,辛月辉就给邓长治打来电话,邀请他下午一起坐坐。邓长治说楚先生刚从他这里走,顺便就把康自儒短款的事说了。辛月辉说,吴老现在就在他家里,如果邓老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干脆现在就过去,大家一起吃午饭。邓长治放下电话,随后就去了辛月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