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院子前院的凉亭里,楚单和爷爷对着一盘围棋。祖孙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我还是觉得该去拜访辛老。”楚单捻着一粒黑子久久没有落下。
“哦。”老人也不催促,左手捧着一个红泥小壶,对楚单的话不置可否。
“他的大弟子尚建军和画家村的康自儒已经两次带话,希望一见。而康自儒带话那次我们在画家村照了面,如果不是雷子先约了,应该去的。”
“单儿,就艺业来说,你已有所成。你怎么看辛主席的字?”
老人放下小壶,两手相握,左手食指轻抚着右手断指的根处。“入古而不泥于古,化古成我。不在单儿之下。”
老人点点头:“学富才高,虽应于手,却未得于心。鼓努为力,标置成体。可领一时风骚,难开千古风气。”老人又拿起小壶把玩。
楚单拿起石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书为心画,百年人生,三丈红尘。”
“书近道,无欲即仙。”“书即禅,多情乃佛。”两人不再说话。
一盘棋下完,楚单赢一目半,老人起身,让楚单随他进书房,
老人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陈年的木盒,里面是一块墨:“这是家里传下的一块乾隆年间的松烟墨,另外替我代句话给辛主席:兼济天下,不负所学。”
“爷爷……”楚单没想到爷爷会给辛月辉赠墨,没有伸手接老人手里的墨。
“楚家传人之所以以教书为业,一则因为读书人不论入仕还是入幕都是寄人篱下,只有从教,方能保持一份尊严。二则是教化国人,传承文化也是儒家责任。楚家也从不把家学视为一家私有,只不过择人而教。人皆有所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遇良师,得益友,一生大幸。”
楚单双手接过爷爷手中的墨:“单儿记住了。”
“楚叔叔,有人找。”小陈来到书房,对楚单说。
“谁?”楚单想不出谁会来访。自从搬到这里后,除了家里人就只有雷响偶尔会来。
“一个和尚。”小陈说。
“和尚?”楚单心里一下激动起来。
“是,老和尚。”
“是净凡师父!”
“爷爷,是净凡师父来了。”两人快步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却没人,向门外看去,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僧人正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看着石几上的那盘棋。
“净凡师父!”楚单快步走进凉亭。
“单儿。”僧人转过身打量楚单。
“净凡,你可不见老啊!”老人也慢慢走进凉亭。
“之梧先生,老衲本来就比你小一岁啊!”两位老人拉着手坐下。
楚单收了棋盘,转身进房拿出一套乌木茶具放到石几上,沏了一壶信阳毛尖,双手替两位老人斟上茶。
“爷爷,师父,你们先聊着。今天我来张罗饭菜。”说完楚单回到客厅,拨了孟舒的电话:“赶快回来。你猜谁来了?”
孟舒在电话里问:“谁来了?看你兴奋的。”“我师父来了。”
“师父?”孟舒一时想不起楚单说的的师父是谁。
“净凡师父。”当楚单说出净凡师父的是孟舒才想起,楚单曾有一个武学师父。只是楚单很少提及,更是从没见过。乍一听说,一时没想到。此刻反应过来,也是一阵狂喜:“真的?我马上就回来。要买什么东西吗?”
“不用,师父吃素,家里的菜地里都有。对了,你去把我爸妈接来,晚上让江寒也回来。”“好,我这就去。江寒要不我去接,今天请个假。”
“不,你给江寒发短信,让他下课后骑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