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建军准时到了辛月辉家里,在客厅里将两盒极品大红袍放到茶几上说:“老师,今天来的人,我估计很可能是那幅作品的作者。”辛月辉没等他说下去摇摇手:“建军,我们去书房坐坐。”
尚建军一怔,自从老师搬到这个四合院后,他就没进过老师的书房,今天受到这样的礼遇,他心里一热,有一种流浪儿突然回了家的温暖。到了书房,
辛月辉亲自煎茶,静静地听尚建军说了下午的事。茶煎好了,尚建军细细地闻香,观汤,品味……
“建军,你把那人样子画下来。”辛月辉知道尚建军书画兼通。尚建军起身道:“借老师笔墨一用。”辛月辉指了指书案。几分钟后,尚建军把画好的画像拿起,辛月辉坐在乌木圈椅上仔细看着。
“的确从没见过这个人。”辛月辉有着惊人的记忆,即使是一般的书法家,只要照过面,他就能记住,何况尚建军笔下的楚单还透着一种让人难忘的气质。
辛月辉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但可以肯定,他就是这幅作品的作者,因为作品和人都有着同样的气质,也就是说这位乐水亭主人已经人书合一。他说他姓楚,那就更没疑问了。建军,能想办法联系上他最好,实在不行,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你呈上我的名帖,说我邀请他来家小坐,不,说我希望登门造访!”
辛月辉看着楚单的画像,竟然有些失了往日的从容。
尚建军点了点头道:“老师,只怕他未必会再来。”
辛月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他会来的。这位乐水亭主人寂寞了几十年,既然现在露了峥嵘,就不会再寂寞下去。我这段时间也从一些前辈那里听说,楚家的人不出山则已,一旦出山,那肯定是问鼎中原!”
辛月辉突然联想到陈老卸任的事,心中一紧:楚家的人在此时出山,难道是……“建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位乐水亭主人的事。还有,把风雨渡所有的影印件都撤了。”
见老师面色有些凝重,尚建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那……如果我再见到他,是否还是……”
“就按我刚才说的办。”辛月辉说完坐下,用左手卡住额头,拇指和中指分别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尚建军于是起身告辞,辛月辉点点头没有起身,
仅仅两天时间,风雨渡再也看不到一张影印件,连收购真迹的说法也似乎遥远得成了一个远古的传说。风雨渡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那一阵来得神秘,去得突然的“楚风”已经很少再被风雨渡的人们提起。只有尚建军心里忐忑着,风,是平息了;也许,雨就该来了。这位乐水亭主人在省展上和省书协开了个玩笑,而现在,风雨渡却用他的影印件唱了一出捉放曹。他佩服老师的心机,唱上这么一出,无非是告诉楚家这位传人:要想在蜀郡书画界扬名立万,除了手底的功夫,还得认认这是谁的码头!他在猜想着这位乐水亭主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坐了一趟过山车之后,到底会怎么想,又怎么做。但他相信,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他一定会出现的。尚建军在期盼着这一天。人一旦有了期盼,日子就会觉得特别漫长,才三天,尚建军已觉得过了很长。他有些烦乱地放下笔,将案上一张画了一半的画揉成一团,准备下楼去。还没起身,秦均文却领了一个人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