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哪些海客们匆匆上台的脚步声,嘴巴里滋滋的念着污秽的言语,耳边始终回荡着沐婉柔的诅咒声,宁惜末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却尽是苍茫,报应吗?呵,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为什么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报应,如果真的有报应,就报应给她看看吧。
报应,呵,她就是报应,她就是天理,她就是公道!
宁惜末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身上的衣服没换,只是摘了面具,一身柔亮的黑色紧身长袍,加上一张漂亮无暇的倾世之颜,如此漂亮的“男人”,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显得异常耀眼。
在没有报仇之前之前,她是不见兰姨的,心中有了牵挂,就缺少了必要的果断,她让清言派人送去了迁阳山庄,没了个后顾之忧,她也可以全力完成自己来此的目的。
天色已暗,地上还残留着些许水渍,似是刚下过雨,天边晕染着红彤彤的晚霞,像是下雨之后又放晴了,雨过可以天晴,但是她为什么心里始终都空落落的?
一阵酒香飘来,浓郁的酒香中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味,停下脚步,寻找着酒香的源头,左边正好开着一家酒馆,“落香茗”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取这么诗意的名字。
小二见宁惜末站在门前久久未进,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客官,看你也不像是我们蓝枫镇的人吧,我们落香茗的果酒落霞红是远近闻名的,要不要进来尝尝?”
宁惜末望了眼天空,天边的晚霞若火烧一般红的醉人,就像十年前的那夜,满地的鲜血,也一样红的那么艳丽,“的确很红,给我拿一坛吧。”走进落香茗,这里不似其他酒馆那般错落,而是每个位置用屏风搁了起来,清新雅致,可见老板是个有见识、雅致的人,找了个僻静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客观酒来了,请慢用。”
举起手中的酒,红润的色泽,正好与天际边的晚霞连成一线,淡淡的酒香中参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葡萄香味,萦绕着鼻尖,流动着芬芳,举杯一口饮下,甘醇的酒香回味在齿颊间,宁惜末又一连倒了几杯,皆未品其味,就咽下了,一杯接着一杯。
想起沐婉柔的话,下地狱么?她现在身处的不就是地狱么?呵,仰头又饮下一杯,沐婉柔、林纾只是一个开始,哪些人,她会一点一点折磨她们,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化开一抹嗜血的邪逆笑容,她要俯视她们,让她们跪在她的脚下求她杀了她们。
天也逐渐暗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店内已经点上了烛灯,柔柔的烛光照在宁惜末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葡萄美酒夜光杯,姑娘,我以一个夜光杯的情调,换你请我喝杯酒,可以吗?”
姑娘?她现在可是男装,什么时候她的易容术这么差了?
抬眸看向上看去,不知是不是仰视的关系,眼前身着紫袍的男子身材显得异常挺拔,一张有棱有角的俊美面孔上噙着一抹风流不拘的笑容,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浮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泊,宁惜末收回目光,一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悠悠道:“小爷我,就长的这么像个姑娘?”
男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拿过宁惜末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悠哉道:“既然阁下说是男子,那便是吧。”
对上他细长的桃花眼,眼中浮着的透彻、淡泊,不冷不伤,不淡不暖,就这么望着你,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宁惜末不喜欢他的眼神,那种似乎可以她看穿了一般,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没有穿任何衣服一样,任何的想法,在他面前都会现行。
宁惜末拿过酒壶,又倒上了一杯,淡淡的说道:“公子总是这般搭讪女子的么?”
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落霞红,看此人的衣着与举止,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既然他看出自己是女子了,也没必要再故作掩饰,显得矫情。
男子一愣,却也随即了然,淡笑谦谦:“从来,就只有姑娘来搭讪在下,在下却从未搭讪过任何女子,而姑娘是第一人。”
“那还是小女子的荣幸了?”宁惜末按住酒壶,挡下了男子想拿酒壶的手,清冷的目光扫过男子不明所以的神情,“美酒,不与无名之人相品。”
男子又是一愣,随即笑道:“在下墨长流,是在下唐突才对,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宁惜末看着莫长流的目光,越来越冰冷,握着酒壶的手却收越紧,似要将他狠狠捏碎,墨长流素有鬼才之称,文韬武略皆为上等,根据八方楼往日的记载,墨长流更精通蛊毒术,懂得以蛊杀人,以蛊救人,是……上官君逸府上的门客。
“咚。”
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宁惜末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心口便疼痛难耐,似有万千的虫子在啃咬一般,扶着桌角,身子才勉强的站着,没有倒下,额上的汗水逐渐渗出,唇色逐渐流向苍白,眼角含着冷光,恨恨的望着墨长流,半响,才从唇齿间挤出三个字:“噬心蛊?”
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
似看清了女主的心思,墨长流说道:“蛊早下了,在你那夜进太子府救香兰的时候,今天我只是过来,让蛊苏醒。”
看着宁惜末摇摇欲坠的身子,无视她面上的冰冷煞气,墨长流狭着桃花眼,面上的笑容依旧不改,“不错,的确是噬心蛊,不过我墨长流的蛊自然不同与一般的蛊,此蛊无药可解,所以你身边的苏清弦,也素手无策,不过,此蛊不会要你性命,只会让你痛不欲生,除非生下孩子,不过,你身上的蛊,喝了一滴上官君逸的血,而你只能生下他的孩子,方可解了这蛊毒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