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悄悄拽起,对上宁惜末散漫的笑意,黑白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少有的情绪,不再那样的黑白分明,暗压着声腔,爆发着情绪道:“这么多年,痛苦的不只是清言,我娘亲同样的痛苦,你能理解,被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强,之后还生下这个男人的孩子,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难以忍受吗?对与母亲来说,清言是耻辱,为她,母亲这些年在苏家受尽了屈辱,没有将清言丢弃,让她活下来,我娘亲,难道还不够仁慈吗?”
“若不是她,娘亲根本不必如此,若不是她,娘亲也不必那样的幸苦,若不是她,娘亲不必假死离开苏家,也不必因为假死药的关系,需要一直用到墨长流的蛊压制药性,我也不必因此被上官君逸牵制。”
为什么苏清言的死,不是终结,还要影响他以后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影响惜儿,让他的惜儿离他越来越远?“苏清言,根本不该存在。”
所以这就是他这些年来都不接受清言的理由吗?
“可笑,可笑之至。”斜眼轻挑,瞥向苏清弦,“苏清弦,不要拿你自己的没用,将一切都归咎在清言的身上。”语气淡淡,细细听来,却满是鄙夷。
拽紧的拳头因压制情绪而微微的颤抖着,眼眸中的火光几乎喷射而出,深深呼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恢复一派镇定自若,解下身上的披风,走近宁惜末为她温柔的披上,平静的眸光深处,却仍不难看到他极力压制的情绪,伏在宁惜末耳边轻声道,“惜儿,杀了血楼数百号人,已经够了,到此为止吧。”规劝的声音中,满是温柔。
“呵呵!”宁惜末的笑容顿在嘴角,本能的拒绝他身上的气息,后退几步,“一向泰燃处之的苏大人在面对我要杀你母亲的时候,都能一反常态的爆发出这样的情绪,你觉得我会就因为你多次这样的话而有所动摇吗?”
顿了顿,望向苏清弦,嘴角笑容又扬了起来,玩味的说道:“不然这样好了,师傅一直都说你的机关阵法在我之上,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如何?如果你能在两天之内闯关,我就考虑不再提复仇的事情,从此离开冰夷,相反,如何你没有在时间内闯过去,你从今往后,都不准再来妨碍我,如何?师兄!”
听到师兄两个字,苏清弦身体明显的一怔。
“师兄”这两个字,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顿时,百转心思尽在心头,沉默半响道:“好,我答应。”
阵法,是他最拿手的。
宁惜末浅浅一笑,“我遗漏的一枚玉佩在血楼,麻烦苏大人替我取回。”
苏清弦一愣,抬眸看向宁惜末,她神色坦然,一抹晶亮,在幽黑的眸瞳中,更显耀眼,她早就准备好了阵法,她料到了他会来找她。
地点设在点苍山,去点苍山,一来一回,怎么也要用去一天半的时间,再加上闯关,两天天时间实在紧迫。
面对苏清弦意料中的顿声,宁惜末轻笑道:“怎么,有问题?苏大人没有本事在两天之内赶回来吗?那么两天天半时间如何?”
看着宁惜末满面的轻视,苏清弦沉着面色,强硬着语气道:“不必了,两天时间足够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要于我随行。”
不想她对付沐家的人,或者怕她伤害他的母亲么?呵!“可以,不过我要回一趟太子府,明天寅时在此回合。”
言罢,便转身离开,嘴边撇过一抹若有若无的邪肆笑意。
清冷月光笼罩在身着白色纱,立于寒风中的宁惜末身上,反射出一层浅浅的光晕,素衣飘扬,更显一派圣洁高傲,而就这样的一抹清冷,渐渐消失在苏清弦的视线中。
他只能看着她离开吗?撇去眼中的黯然,目光坚定,不,不可以。
宁惜末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是丑时二更,她现居的房间内,闪动着着微弱的烛光,这么晚了,是谁?
轻步,推门进入房间内,透过雕花的横栏,隐约可见梳妆桌案前趴着一个人,随着脚步的走进,眼前视线逐渐清晰,那人身上穿着明黄且宽敞大气的衣衫,还有在烛光下闪耀着金光的凤头冠,这似乎是她的太子妃朝服。
宁惜末眸光一暗,喝声道:“大胆!”
桌案上的人顿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速风带动着烛光的线条,“奴婢参见少主。”凤头冠上的金黄色两片,也跟随这烛光的摇曳,不住的晃动着。
宁惜末俯视着跪在地上有些微颤的奴月,并未出声,只是就这么盯着她看,一双水眸,隐隐泛起暗流波纹。
奴月只觉头顶上方传来一股暗沉沉的压迫感,沉的她的头,怎么也抬不起来,屋内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奴月出声道:“那日知道少主要出去办事,按照惯例,少主不再府中,奴婢是要代替少主掩人耳目的,所以才大胆自作主张穿了少主的太子妃朝服,若奴婢会错意了,还请少主责罚。”
一段话说完,奴月只觉手心有种湿答答的感觉,放在身前的相合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半寸。
宁惜末将这一动作收入眼底,伸手扶起奴月,“数日不见,本妃竟不知奴月这般会说话,本妃怎会怪罪你,是本妃粗心,忘记告诉你,不必你再易容成本妃的模样,掩人耳目。”
她用了“本妃”,而不是“本少主”,或者是“我”。
后退一步,将奴月穿着太子妃朝服的模样,全身收入眼中,“很不错呢,奴月你穿着这身太子妃朝服,如此风范,都将本妃比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