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苏清弦只觉得身上的神经都在这一瞬间断裂,目光木讷的直直的望着前方,这个念头吓到他了,那天在太子府,众多侍妾中,她注意到了沐绿漪,假设是她雇佣了血楼的杀手,那么惜儿会想灭了血楼,那么一切也都合理了。
如果她的内力恢复了,灭了血楼,那么她以后要做的事情,真的谁都阻止不了了,如果她恢复了内力,那么,那么,接下去……
苏清弦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拽紧的手微微的颤抖着,黑白色的眸子,少有的因害怕而凸睁着,那么接下去,她的目标是……沐家。
“哐……”一抹白影冲了出去,寒风呼呼的往屋内钻着,一点一点的抽走着屋内的热气。
不可以,惜儿,你是理应干净而无垢的,你能沾染那些血污啊,不能,不能,不可以!
“这人怎么回事啊,出去也不知道关上门。”绿衣甲无奈起身将门掩上了,屋内依旧又恢复了一派祥和。
苏清弦不顾一切冲到沐将军府,定立在沐将军府的屋顶上,扫视着各间屋子,明光晃晃的屋内,人影晃动着,屋外还有丫鬟和仆人的走动,整个将军府似乎祥和一片,凌烈的寒风中,似乎还有含苞的早梅静怡的散发着香气。
苏清弦身上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还好,她没有来这里,她还有救,只要在她被仇恨驱使的时候啦她回头就好了,惜儿,小时候的笑容,我已经会再让你绽放的。
当苏清弦正欲离开的时候,屋顶对面的一抹白色身影,让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来了,她最终还是来了。
今夜的寒风似一把刀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刮着,他都觉得冷,而她只着一件轻薄纱衣,就那样轻坐于屋檐上,身上的纱衣在寒风中画动着波浪,双脚微微的垂荡着,嘴角的笑意轻狂肆虐,远远的,他似乎都能感觉她看着沐家的人,脑海中想象着将她们凌迟的那种快感、杀意。
惜儿……
苏清弦眼睑微动,压下心中的不安,提起内力朝宁惜末那里飞去。
感受到很后的波动,宁惜末未看他一眼,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礼貌性的说了句:“苏大人真巧。”
黑白分明的眸子,已蒙上一层晦暗,“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听说,你灭了血楼。”
“不愧是苏大人,这你都能知道。”宁惜末清音流转,“不过,这似乎是江湖的事情,江湖与朝廷从来都没有瓜葛,苏大人你要抓我吗?”
“我是不能因为江湖的事情抓你,但是……”苏清弦的声音暗沉有力,“但是我却能因为你嗜杀朝廷元老而动手抓当今太子妃入狱。”
“哈哈哈!苏大人真是幽默。”宁惜末偏了偏头,笑道:“那么请问苏大人我杀了哪位元老呢?”
“血洗沐将军府。”苏清弦暗沉有力的语气中透着警告的意味,黑白色的眸子紧迫的盯着宁惜末。
“呼……”白影一闪,不知何时,宁惜末已经绕到了苏清弦的身后,轻瞟他宽大的后背,宁惜末狭着轻蔑的口吻道:“就算我灭了沐家,你能阻止我吗?”
苏清弦背脊一僵,他刚刚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盯着宁惜末,而他竟然没有看到她动过,只觉耳边吹过一阵风,她便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不见十年,她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叫他师兄的那个师妹了吗?他和她回不到当初了吗?
似乎感觉到苏清弦一瞬的僵硬,宁惜末轻蔑的转身,背对着苏清弦,看着沐战天的书房,道:“不过,你放心,沐家还没有要去见阎王的时候,她们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侧了侧身,斜眼瞥向着着一身洁白的苏清弦,噙着轻蔑的口吻道:“对了,我去过蓝枫镇看过伯母了,的确是个美人。”
苏清弦的呼吸顿时一滞,僵硬着颈脖机械式的侧身,目光移向宁惜末看着自己时那玩味的神情。
她去看过母亲了?那么……
“我和她说,我是你的朋友,伯母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伯母做的饭菜可真好吃,我到现在都在回味呢。”带着闲散的目光划过苏清弦紧绷的脸,玩味笑意掠过嘴角,似知道他的心思,继续道:“我已经答应伯母,下次再去品尝她做的饭菜。”
下次?苏清弦微微呼了口气,还好娘亲没事,又看向宁惜末,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他就知道,她不会真的动手杀了他的母亲,不管如何,那也是他的母亲。
宁惜末望了望略显暗淡的星空,“今夜的天气可真好。”语气中带着点点期待,低头看着沐将军府明亮的灯火,“风景也不错。”转头略显深意的瞥向苏清弦,“和蓝枫镇的风景一样的好。”
苏清弦心下又是一惊,双眼微眯着,带着满满的防备,锁视着宁惜末。
耳边响起宁惜末在太子府内和他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在你面前亲手杀了你的娘亲,为清言多年来的不屈复仇,你要怎么办?”
下次……她是想在他面前杀了他的娘亲吗?只是她在等什么?将他母亲和沐家放在一起,只怕他们之间的师门之情已经没有了,不是不杀,只是还不到时候!
清言的死,只怕已经成功的点燃了她体内的嗜血的杀意。
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但是,娘亲她有什么错?难道娘亲这些年来受的苦痛还不够吗?苏清言,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若不是她,他不用和娘亲分开那么多年,若不是她,娘亲也不必如此,她根本就是灾星,凭什么她的死,还要牵连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