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去尼姑庵谈了那番话,仇老一直沉默着。
到了山上,入目是一片花海,也是一幅图:
底图是深浅绿的丛榕,由土地深处的根层层密密或挺直,或蜿蜒曲折,或半路而止。
生成茎,枝条或瓣叶,抢着细缝,边角,不容一处被忽略地争相成长
最后实在添不得的地方,生得了各样各色的花苞
盛着的花朵,或半开的百合,还遮着花蜜的睡莲
兰花中的蕙儿与建儿的花瓣最是娇小
它们绽着瓣,有千万朵压的枝条低下头的盛景。
另说一串红和千日红紧挨在一起
像密不可分的姐妹,还是一个胎,叫人认不出。
目过群花,在一处停下
“这竟有鲜红色的天竺葵!”谢无恙小声念叨,后叫来车夫:“老伯,您瞧那株艳色的。”
“……不就算朵野花。”仇老对花种没有研究,少时就算有机会必然也是不耐地越过
看着谢无恙眉开眼笑,虽也被感染,却也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一脸茫然。
“鲜红色天竺葵的花语是鼓励和安慰,恰有,不就是天意赠与老伯。”谢无恙侃侃道来。
“豁,花语。你还懂这个!”仇老说来也是可笑,老大的人了,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安慰,爽朗一笑,往下一卧坐在草地上。
“现在贵公子做得可无聊的很。老爹娘看着,学院也罢,私教也罢,总逼着学点东西。可劲烦。”
谢无恙也坐下来,一脸无奈,长叹了口气,随即挑起眼尾:“但还别说,之外的时间,也不晓得干点什么
既不想翻那些教书,又懒得做别些装知识的‘劳作’
不得研究起点趣味的事情,真得受不得。”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什么东西都好好学,也是未来的一项本事。”
“老伯这话我听不得,”谢无恙瞥了眼身旁的花草:“老伯能这么说,自是因为那段时间过去了。
如此时为老伯找位教书先生,可能好好学习?”
“恐怕书是一眼都看不下去的哈哈哈……老朽谬论,自个是做不来。”仇老豪迈一笑,抡起酒壶来了一口。
“老伯别喝,醉了可回不去。”谢无恙拦住那酒壶,担忧地阻止。
“水!买酒可奢侈不起!”一饮而尽。
“好吧……我们回去。”谢无恙站起隔着衣袖拍拍身上沾的土。
“不摘花了?”仇老苍老而深沉的声音顺着风传响了这里。
“忽然起了恻隐之心。”谢无恙盯向从中的一处:“这片花海没了它们,还是花海,它们却已无家,寿命也只有几天。”
“大可不必想这么多,有些花摘了也是可养活的,艳芳于静谧山庄,孤高自赏罢了。”仇老携着酒壶朝来时的路走。
马蹄莲……红白色!花语又是永恒、高洁、纯净的友情。
正准备跟着,脚边卡着一种花,习惯性低头一看,便见了它。
花期在秋末,初春,现在盛夏正在休眠,叶子已大量枯黄,但好养生……
来不及深思,带根折了四支,跟着下了山。
很快见了马车,二人跨上去
“那你筹盘缠的事如何解决?”仇老回顾发现一无所获,疑惑问道。
“再说吧……”谢无恙漫不经心地轻语。
——
“刘夫子在天子国执宰相之权,长居于此地无人侵扰?”
陌散眠着实疑惑,怎么说这么大的人物天天待在国的边缘,国君也不派人请上一请?
“过了年头的事!老夫早就请辞了!”刘夫子顺着椅子卧着,好像没骨头般,很是懒散,口中的话却不饶人。
“刘夫子?呵!陌小儿,陌老爷子当初算我的老师,若按辈分,该称呼句‘师叔’,懂?”
“您不比我爹小。”陌散眠有些无语,这人刁蛮的水平真是练出来的。
“看陌小儿也有二十,当年老夫来这天子国,陌季还没成婚吧,老来子怎么比老夫小了!”
刘夫子又闭上眼睛,疲惫的神色覆盖在上面,分明口上说得是不饶人的话,从面上倒看不出。
就像倪姑娘……无论做什么,面色都一样,永远难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这种时候,想什么。
“称什么不是看你和爹的年纪吗,尽忽悠,好歹也读过几本书。”
刘夫子不耐烦地伸手顺着皱着的眉:“无所谓,陌小儿,来这找还坦明身份,啥事你说。别浪费老夫的时间。”
“来此只是想见见您……”陌散眠灰下心,起身准备离开:“顺便有件事提,此时也没什么好说,这便离去~”
“陌小儿,行啊,话说一半,和你爹一样气人,坐下!”刘夫子直起身
“怎么,想管那档子闲事?你可知朝廷律法早已规定专人一月清扫一次,其余私房处理,那街道所成完全咎由自取,想做英雄也请看看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