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难处。”倪露请仇老坐下,招来小二倒了两杯茶。
“此处人生地不熟,短时间也不好找新家,您贸然毁约,便是将我等抛到半路。”浅尝了口茶的味道,后抬头平视仇老。
“倪姑娘有话直说吧。”仇老看着对面姑娘淡然自若的神情,已然早有谋划,心有成竹了吧。
“一辆靠谱的马车和一位驾马多年的车夫。”倪露从怀中拿出原本准备的剩余半程的车费,递给车夫:“添这些,一笔勾销。”
“收不得,哪怕找着了,也该是半程的银子。”车夫推脱着,将桌上的银两推向倪露。
“昨日背上的是老伯的大姊?”见迟迟不收,倪露抚动着杯臂,以陈述的语态平静地说出。
“……”仇老的手慢慢停下。
“还有孩子,夫人还病着。”再添上几句,坐看着人如何反应。
仇老不推了,手扶着头,紧闭上眼,死命抿着嘴,良久才嗓音沙哑着说:“老朽有手脚……”
“老伯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没什么担心的。”语气轻重得当,点到为止:“所以呢?”
“家规不可贪人便宜……老朽……倪姑娘还是收回吧。”
看着仇老坚决起来,倪露索性换个说法:“全当借的,立个字据,如何?”
“借未必有还,倪姑娘是做事的人,天下之大,未必能再遇上,何必有这个开端。”
“……”倪露静默了会,收回了银两,声音放小了些:“护得住家人,守得住原则,也是大侠,您是成功的。”
仇老的眸泛起光泽来:“马车一事权且放在老朽身上。”
“静候佳音。”倪露留下茶杯中最后一勺水和茶的碎末,微微转了转,卷起漩涡来。
——
问天医馆
“小孩你这么瞪着我干嘛!”月酢刚为仇姐做了推拿,扶仇姐躺下,本是要去外屋休息一下,就见之前的小孩已经醒了,站在门口恶狠戒备地瞪着她。
程祥不说话,看着他娘没事,恶狠从眼中消退,但立马走到仇姐身边守着,戒备着盯着月酢。
月酢是个漂亮的女孩,十五六岁,面容娇态微显,表情丰富,此时气鼓鼓地嘟着嘴,双臂叉腰,泼妇的动作却被做得灵气十足。
“小!孩!哼!不跟你计较。”月酢似是气恼地转头向外屋走去。
“娘,还好吗?”程祥语气又变得温柔,生怕刺激到了面前的人。
“好的,舒适不少,放心吧,娘,还要看你长大呢。”妇人温暖地抱着程祥,音色慈祥中带着苍老。
“……”程祥鼻尖酸起来,不禁有些哼唧。
妇人忙安慰起来。
——
“师兄~”声音娇软柔嫩,月酢奔向南宫仲:“师兄,那孩子瞪我!好可怕的。”胳膊偎在胸前,做出害怕的样子。
“师妹别闹。”南宫仲只望着自己身上系着的酒壶,浅浅咽了咽口水。
月酢一手掏走了葫芦酒壶,在南宫仲眼前晃了晃,然后迅速抽走,另一只手挥一挥:“不许喝酒!”
“师妹就一口……”南宫仲些许馋意,可怜巴巴地盯着酒葫芦。
“不行,凡事坚决不起头,我在时必要保证你禁酒。”月酢一脸不好商量的样子,牢牢将酒葫芦抓在手里。
“师妹……”南宫仲哼唧起来
“不行就是不行!苦肉计什么的,骗骗那些花痴姑娘才有用。”月酢收起酒壶。
里屋的程祥忽然走了出来。
南宫仲又恢复他面若泰山大夫的做派,偶尔才瞥一眼月酢手中的酒壶。
月酢见人来了,反而将酒葫芦放在手上把玩,还对南宫仲说:“师兄你这酒葫芦真别致啊~”
程祥出来看见便见师兄妹两人,仔细确认后走了上去,朝着南宫仲就跪了下去:“请,大夫收我为徒!”
南宫仲有些为难的皱眉。
月酢看出他的拒绝,痞痞地笑着:“小孩,我医术也不差哦,不如拜我?”
程祥一脸迷茫地抬头:“那,你的医术比大夫好吗?”
呆呆地样子没了方才的恶狠,月酢嘴角一弯,蛮有意思的嘛~
“当然了,别看我是师妹,年龄小嘛,你且问师兄,我的医术如何。”月酢向南宫仲眨眨眼,扔了扔手中的酒葫芦。
“奥…咳,对,我师妹的医术不说能百治百效,也是妙手回春啊。”南宫仲非常捧场地夸道。
“不能骗我!”程祥抬头睁着两只大而水灵的眼眸,有些可爱……
然后走向月酢:“师傅在上,受,哈,哈切一拜。”
月酢噗笑出声,拉住程祥的胳膊将他拽起身来:“伤风了拜什么拜,起来,给你治。”
“那……师傅是收下我了?”程祥感觉鼻子凉凉的,用衣袖擦擦,懵然地问。
“没这么简单!我月酢之徒可不好当啊!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