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南宫仲早早起身,已经见到车夫坐在妇人的床头,静静地望着她。
程祥睡在妇人的对岸,由于靠枕较高,些许不适应,小脑袋耷拉耷拉的。
“你们是姐弟?”南宫仲随意挽起长发,拿来一个板凳,坐着好奇的问道。
风骚,男儿的南宫仲这般扮相,却有妖娆妩媚之感,车夫仍然低着头。
“嗯,离别多年了。”车夫轻微地点了点头,叹道。
“外地人吧。”南宫仲瞥了瞥车夫的手掌,虎口之内的厚茧……
“去外地生活了几年……”车夫回着,又抬头看着南宫仲:“大夫,阿姊她?”
“情绪平定,心疾发动小,暂没生命危险。”
“谢谢大夫……”车夫掏向自己布满破洞的衣服口袋,一下拿出所有银子,包括倪露给他的一半乘车费:“大夫,这是诊费,您快收下。”
若非南宫仲伸手扶起他,怕是要跪下去。
“不必了。”
“大夫,老朽人虽穷,但四肢健全,尚有一技之长,银子可挣,万不能因此同情!”车夫眼内生出一分愤怒,眼里泛酸。
我仇穹,也落得这般处境了么……
不愧是出自大户,读过点书的人,输人不能输志,无论处在何种境界,自尊心也容不得人看低。
不过,缺少权利,财富,地位之人,圆滑处事,能屈能伸,方才能活得更好。
“不,”南宫仲一叹:“你误会了,之所以不收。”想着存钱罐中的金元宝:“因为已然有人付过了。”
同来外地的人,一群少年,一位车夫,你们,该是一伙的吧……
“我在这谁知……?”车夫想起什么,沉默下来。
“这位夫人的相公可在?”
“……”
“她需要长期照顾,你要带着他们出国?”南宫仲看懂了车夫的沉默,以医者语态严肃地说。
“……大夫。”车夫下定决心一样,向南宫仲跪下:“麻烦您照顾她们,尽快回来。”
“好。”
车夫出了问天医馆,正巧他刚离去,医馆的人陆续到达,为首的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子。
“师妹,这位夫人得了胸痹,需要针灸推拿作辅。”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带她去里屋!”正是那个为首的,一个名叫月酢的女孩。
月酢甜笑着抱起妇人,竟直接抬在身上,很不费力的感觉。
“好可爱的小男孩,怎么睡在这?”路过瞅了眼对床,发现躺了个人。
“这夫人之子,之后同你祥解。”
——
歆慕客栈的生意不是很兴隆,早上没什么客人,小二闲的趴在桌子上,见人过来,立马精神起来。
“这都有什么?”
“呦,客官,您可瞧对人了,诺,前个日小的正抄写了张菜单”
早早起身用餐,倪露在下面,她实在难忍受一阵饭菜味的屋子。
倪露刚出门,莫竹展紧接也出了门,打了个哈欠,相互问了好。
他们租的厢房在二楼,两人下来后见到比之他们更早的陌散眠,正与小二交谈。
“让我看看。”
菜单(早)
馎饦(面片汤)、五块铜
杏仁饧粥、六块铜
胡麻粥、四块铜
蒸饼、胡饼、三块铜
灌汤包4个、八块铜
花雕酒一壶、二十五块铜
加饭酒一壶、十五块铜
香雪酒一壶、二十五块铜
……
“我来份馎饦。”莫竹展走进看了看。
“好嘞,一份馎饦。”店小二应着向厨房喊着。
“一份胡麻粥。”陌散眠终于目过了一遍,忽然感觉有点头晕。
“再来一份胡麻粥!”
倪露先不急着点,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随即又向二楼去。
“倪姑娘你尝什么?”陌散眠叫住她,挥了挥菜单。
“两张胡饼。”倪露甩下一句,就跃上了二楼,走到自己厢房左边那户
“两张胡饼!”小二又喊起话。
倪露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
静候了一小会,房内尚能传来呼噜的声音。
睡相定然抱着枕头呈“大字”状
正当倪露准备进去时,来人了。
小二正要招呼,见那人挥了挥手,灰溜地就去了。
陌散眠和莫竹展看到,都称了句“老伯。”
果然还是来了……倪露收了脚,数够了袋中的钱银,向楼下走去。
“老伯何事?”倪露走下楼,正与车夫看个正着
“老朽……倪姑娘。”车夫看着有些难以开口,但畅了口气,说道:“怕是不能送各位到南城了。”
从怀里拿出了早就整理好的银钱:“这是倪姑娘之前……所付的车费,一分不少。”
“临时毁约,需额外赔偿我二百铜块。”倪露面色无改,就近找了个位坐下。
“……倪姑娘有所不知,此处有老朽的亲人,老朽要照顾她们,才不能同去。”仇老几分为难,当初就因手中没有这些,才迟迟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