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庄命案随着阿坤的死就此了结。
关茶尔忙碌折腾了好几日,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关茶尔睁眼,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屋子周围十分安静,门外也无一人。
关茶尔起身,去敲了许子韫的门,无人应答。又去敲了陆蕊秧的门,也无人答应。推门进入,只见床铺整齐,陈设干净,像是刚打扫过。
关茶尔垂头丧气从陆蕊秧房间里出来,走到许子韫房门前准备再敲,转而一想,好像也都一样,遂将手放下,垂下头继续走。不想,却撞上了一个人硬邦邦的胸膛,关茶尔第一反应以为撞的是万年青,头也没抬就说道:“木青,你要吓死我啊!”
那人却将手放到关茶尔额头处,揉了揉低声道:“撞疼你了吧!”
关茶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声吓了个激灵,抬头,眼睛瞪得像葡萄一样圆溜溜的。
“啊!原来是道长啊!不疼不疼,呵呵~”
“关蠡公子找我何事?”
关蠡公子?这个道长现在都没忘记打趣自己,关茶尔难得一本正经说道:“回禀云尊神明,在下只是路过,顺便问问云尊用过早饭与否。”
“否。”
“啊?道长还没吃过早饭吗?”
话还说着,许子韫这边就已经推开房门,桌上摆满了一碟碟色味俱全的菜食。
他走到桌前坐下,拍拍旁边一根凳子道:“进来吧!不饿吗?”
关茶尔有些惊讶,但见美食便会忘却前尘,两眼放光盯着食物说道:“饿,道长咱们开饭吧!”
“你就是这样做别人的侍从的吗?吃饭还要人等,不会早点过来吗?”
关茶尔觉得这道长,昨日还一派威风凛凛,冷若冰霜,深不可测的模样,今日怎么又打回原型了。真是琢磨不透,到底哪个样子才是真的他?
“快吃啊!想什么呢你?”
端起饭碗,道长给关茶尔夹了筷苦瓜,道:“来,吃块这个,这个好吃。”
“苦瓜,太苦了,我不要。”
关茶尔从碗里夹回去,许子韫又夹进来,关茶尔直接夹到他碗里,他又重新夹了一块放入关茶尔碗里,来来回回几次,碗里全是苦瓜。
关茶尔灵机一动,叫许子韫张嘴,夹起一筷苦瓜就直接送进他嘴里。
许子韫先是一怔,而后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确实,好苦!”
关茶尔笑道:“道长真幼稚。”
关茶尔扒了几口饭,许子韫又准备给关茶尔夹菜,早就做好准备的关茶尔立刻将碗端起伸出去,离对方远远的,顺便又给许子韫夹了块苦瓜,他仍然心满意足地慢慢品尝。
“道长喜欢吃苦的,那不如也来点辣的?哦,不,酸甜苦辣都尝一下吧!”
关茶尔说着就往许子韫碗里夹各种辣椒。
“可惜没有酸的,也没有甜的,这次就便宜你了。”
许子韫只是默笑,遂认真吃饭,夹起碗里的辣椒就送进嘴里,关茶尔用筷子拦住他说道:“辣椒太辣了,我闹着玩的,别吃。”
“没事,辣椒而已。”
遂将关茶尔夹到他碗里的辣椒也吃得一个不剩。
关茶尔有些害怕,万一他吃坏了胃,他的那些弟子知道了不得杀了自己啊!想着想着就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道长,来,喝口茶。”
许子韫接过茶,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
关茶尔又倒,他又是一饮而尽。
“道长,还续杯么?”
他辣的面红耳赤,但仍坐得稳如泰山,连续喝了几杯茶后面色才恢复如初。
“道长,问你个事。”
“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初遇时,道长为何隐瞒身份?”
“我并没有隐瞒,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你忘记了而已。”
“呵呵!呵呵!当我没问。”
“你还可以在问些别的。”
“别的?容我想想。”
关茶尔想了一圈,道:“对了,还真有一个问题要问。”
“你说,我有问必答。”
“你昨日说使用驭灵术的人身上会长像蛆虫一样的疙瘩,是诈他们的吧!”
“不是。”
“那为何阿坤身上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养的灵和他共情了,共情的灵只会吸人的精气,不会伤害他的肉体。自古以来但凡养灵者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哪一个最后都是痛苦死去。只有他是唯一一个和养灵共情且能安息的人。”
许子韫解释完毕,见关茶尔还在若有所思。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就是好奇而已。对了今日整个天山府为何如此安静?平日里至少是有几个弟子在附近的,今日一个都没见着。”
“天山派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自然是需要有人去善后的,袁掌门这几日忙于送客,你不下山自然也是见不着的。”
“对了,蕊秧她走了,房间都空了。什么也没说,连封信也有。”
“陆姑娘向我辞过行了,本来是要跟你当面辞行的,谁知道你一觉睡到现在,她当然就走了。”
“那,你们也可以叫醒我嘛!”
“陆姑娘说不必,让我代为转告。对了,还有你那个万年青朋友,早上也来过了,他要叫醒你,我没让,他就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
“嗯,自己走了。”
“哼!这个坑货居然撇下我自己走了,待我找到他,有他好看的。”
“还有没有其他想问的?”
关茶尔摇摇头道:“没了。”
“真的没了?你再想想。”
“嗯,晚上吃什么啊?”
“算了,等你想到了再来问我吧!”
吃饭间,若云谷弟子来请,他便出了。
关茶尔回到自己房中,突然想到万年青来了这么久,和自己隔得又远,总是他跑来找自己,自己都还不知道万年青住的房间怎么样呢。
于是往万年青住处走去,绕了大半个天山府,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万年青的房间。
推门进去,确实没人,但是那个破旧的包裹还放在床头。
“这个坑货,走了行礼也不带,这包袱虽然旧,但好歹还能装些干粮上路嘛!哼!饿不死你。”
“为什么要饿死我啊!”
“木青?你不是走了吗?”
“谁说我走了?”
“你早上,早上不是,”突然想到又被这个道长耍了,“嘿嘿,我进门,看你不在,以为你也不辞而别了呢!”
“也?有谁不辞而别了?”
“蕊秧啊!早上起来还没见着就走了。”
关茶尔不知不觉竟然有些失落。
“陆姑娘本来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离开是迟早的事。算了不说她了,茶茶打算接下来怎么走?”
“今日在住上一日,等我问问道长要去哪?”
“我们的路,你问他干什么。”
“你有所不知,那道长自从上次救了我,就让我还救命之恩,可是我没有钱,只能给他当侍从使唤了。本来是只当三日,但是后来他救我的次数越来越多,眼下欠的救命之恩怕是加起来有好多个三日了。”
“茶茶,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问题。好了,我先回去问清楚情况,然后再来通知你。等着。”
咚咚咚咚,敲了几下许子韫的门,没有回应,以为是处理门中事物繁忙还没回来。
夜里,关茶尔一直侧耳倾听屋外动静,以便许子韫回来能第一时间知道。
听了好久都没有动静,整个院子里只听到蟋蟀虫鸣声。又听了好久还是没听到,听着听着睡着了。
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收拾好自己,便高高兴兴去敲许子韫的门,一个天山派弟子走过来说道:“云尊昨日用过饭就走了,还是和关公子你一起用的饭,难道云尊没告知公子吗?”
为免尴尬笑道:“说过了,我就是无聊,嘿嘿…随便敲一下。对了,我们也要走了,这几日有劳小兄弟照顾了。你们掌门人呢,我去给他道个别。”
“应该的,我们掌门就在前厅送客,公子只管过去就是。”
万年青过来找关茶尔,给他说了一下情况,一起去跟袁掌门道了别,便下了山。
关茶尔御剑飞行习惯了,现在步行竟然感觉有些吃力。
“茶茶,可是累了?累了我们就歇歇。别担心,我们不急赶路。”
“没有,怎么会累,这才哪到哪啊!”
“那为何感觉茶茶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
“呵呵!木青真会说笑,我能有什么心事,若是有,那也是晚上吃什么,有没有钱住店?”
说到住店,关茶尔才想起自己真的没有钱,这可怎么办?又要过上风餐露宿的生活了。在二十一世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关茶尔,竟然要在这个世界为每日生计筹谋担忧。
钱这东西,不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重要,好佩服那些不为金钱所动的人啊!
万年青从包里拿出一些干粮递向关茶尔,关茶尔没胃口随意说了句让他自己吃,没注意到万年青身上有什么变化。
走了一小段路,突然扭侧头看向万年青,惊讶道:“你的衣服和包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昨日我看还是块破旧的麻布。”
“哦!这个啊!是袁掌门送的,还给了我一些盘缠,让我们路上用。”
“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担心了这许久。”
“我不是说了嘛!别担心!”
“你……好吧!那我为什么没有?”
“袁掌门本来是打算也送些给你的,你不是不喜欢破费嘛!放心,我都替你回绝了。”
“万,年,青……”
每当关茶尔喊他的全名,万年青就知道他生气了,后果很可怕,瞬间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跑了一路我关茶尔就追了一路,完全忘了路途遥远这事。待跑不动停下来时,前方已经是城门口了。
“临沂城,茶茶,看,我们已经到城门口了。”
“我看到了,累死我了,先进城找个客栈歇脚吧!”
“不过,今日似乎查得很严。”
“查得严才好,这样城中老百姓才安全嘛!”
“嗯,茶茶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