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那人拎起两人就往外面跑,左秋研被他胁在腰间,连把手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人冲出柴房,把左秋研和阿寒轻轻地放在了柴房前的一小块草地上。
“柴兄弟,你去打点水来。”那人吩咐了句,一个表情呆板异常的男子应和了一声便匆匆跑去打水了。
“小兄弟,我叫洛一生,和你的嫡亲舅舅顾子夜是生死兄弟,哪天,小兄弟你见到顾子夜,记得告诉他,他的恩情我洛一生已经还清了。”
左秋研心中突然出现了无数谜团,他开始怀疑自己穿越到这来可能跟《步步惊心》一样,是和古代人换了灵魂,而跟自己互换灵魂的人,本来也有着自己的身份,那,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身份?这个身份的舅舅顾子夜又是个怎样的人?
“我已经派人去喊尹大人了,你们是不是奸细,尹大人自会判断。”洛一生说着伸出手去,用袖袍轻轻的把阿寒额头上的烟尘擦干净,阿寒被他了这么一碰,本来想往后闪避,却被他用另一手按住肩膀,避无可避,只得任由着他。他擦干净阿寒的额头后,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儿,那个一脸呆板表情的柴兄弟仍是一脸呆板地端来两碗水,往两人手上一塞就溜走了。
柴房的火还在熊熊地燃烧着,一群下人和士兵在来来回回的打水救火,四周的蝉仍旧放肆地鸣叫着。
左秋研静静地喝着水,他感受着自己喉咙里和背上的疼痛,这些甩都甩不掉的疼痛成了他还活着的证明。阿寒依偎在他的身旁,静静看着左秋研,她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目光从左秋研身上抽了回来,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她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满是眷恋地看了左秋研一眼。
“放火的人抓到没有?”
“没有,我们一来就看到柴房烧了起来,人早就不见了。”
是尹大人来了,左秋研心中突然感觉有一些莫名的慌乱,他自己告诉自己,只要把那个兄弟告诉自己的告诉尹大人就好了,阿寒会没事的。刚想着,就发现身边的阿寒已经跑了过去,跪在了尹大人身前。
“大人,我是无辜的,我不是奸细,是左道长逼我干的,是他逼我干的。”阿寒一边哭着一边喊。
左秋研彻底懵逼了,他这么不顾一切的保护阿寒,阿寒最后居然还是背叛了他。也是,阿寒已经无依无靠了,我就算再怎么去为她辩解,最后她可能都难逃一劫,毕竟这些事她确实做了,大人们不会去因为同情她的过去而原谅她的现在,即使她只是为了活下去。左秋研心中在自己安慰着自己,可耳朵里又不断地涌现出那两个字“舔狗”。“真的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明明我感觉阿寒是喜欢着我的,我为她忍受痛苦的时候,她冲过来抱我了,那些眼泪都是为我而流的吧。”左秋研心中在痛苦的挣扎着。
“可是姑娘,我明明记得前几天是你引他中计,让他背上开了个口子的,难道是他自己砍的自己不成?”尹大人对阿寒的话有所怀疑。
“大人,不是他自己砍的,这一切是他和顾老爷,就是那个黑心的米面商人顾子夜,他们的阴谋,这个道士本来是顾子夜的外甥,是顾子夜让他来刺探情报,好偷偷传给鞑子。他的刀伤只是苦肉计啊!”阿寒还在拼命地辩解着。
左秋研垂下了头,每个人,在淹死的时候都会拼命地挣扎,想要抓到些什么,哪怕早就知道水面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有的,只是滑溜溜的水草而已。“她这样做,是要牺牲自己和自己舅舅的命啊,舅舅家里可能还有一家老小,或许还有数不清的奴婢仆人,她的心怎么这么狠,她是想保全心中至高无上的那位柯少爷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的心。”左秋研还是想通了,他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但不能不为别人着想,他不能为了单纯的去跪舔一个人而弄丢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尹大人,不是她说的那样,真正的卖国贼是柯郁,是柯郁安排了人在你们身边,探听消息,再通过她传递给自己的下人。”左秋研突然喊道,顿时他感觉时间好像就在这一刻凝结,他好像又看见了阿寒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心便好像破碎了一样痛的很厉害。
“你们各说各话,真真假假,老夫我又怎么分的清呢?”尹大人此时也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大人,我有一个证据,可以说明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左秋研感觉自己很可能就要赢了,可是得到的又是什么呢?阿寒快要被自己害死了。
“大人小心,可能有诈!”尹大人身边的书生徐长焦突然喊道。
“大人,我满身是伤,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又能对你怎么样呢。”左秋研苦笑道。
尹大人放下心来,走了过去,左秋研在尹大人耳边轻轻细语了一句,尹大人还没听清他说什么,他就停下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清。”尹大人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左秋研又凑了过去,趁着尹大人身体挡住其他人时,悄悄把自己的右手放在阿寒喝过的水里洗了洗,一边洗一边对尹大人的耳朵说着话,只不过照样迷迷糊糊让人听不清。
“你到底在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尹大人顿时一脸懵逼。周围的人也开始疑惑起来。
“大人,你不用再装了,你到时候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那么我的牺牲就有价值了。”左秋研故设迷云。
“左道长,你到底对尹大人说了什么,尹大人可能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没听清,不如让小生听听。”徐长焦突然靠了过来。
“徐先生,大人是听清了的,不过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左秋研感觉他已经找出了埋伏在大人们身边的奸细,可能就是这个莫名积极的徐书生。从他在抓住阿寒的时候出现,安排把自己和阿寒一起关进柴房开始,就有点可疑,明明李府离大狱不远,不到两里路,可偏偏徐长焦要自作主张把自己和阿寒关进柴房,除了是为了更好的灭口外没有更好的解释。而且他这么主动积极地想知道自己的证据,分明不是好奇,而是担心自己所知道的,真的能牵扯到自己。
“好哇。”徐长焦有点迫不及待。
突然,左秋研把刚刚阿寒喝剩下的水抄起向徐长焦泼去,泼中了徐长焦的袖袍和下衫,做泼完之后,他感觉手臂和背上痛的厉害,想是又牵动了伤口。
“徐长焦,别装了,你就是柯郁安排在大人们身边的奸细,你擅自把我们关在柴房就是为了更好的灭口。”左秋研冲他大喊。
“胡说八道,大人,大人,他是在诬陷我。”徐长焦冲着尹谷大声辩解着。
“尹大人,你现在知道我刚刚跟你说的是真的了吧,徐长焦他刚刚果然上前了。”左秋研又故意迷惑徐长焦。
“不不不,大人,我刚刚想上去听只是好奇而已,不是他说的那样。”徐长焦开始有点慌了。
“大人,是非曲直,很快就要弄清楚了,你赶快把徐长焦抓起来,再叫人抄了柯府吧,你会在柯府找到我说的那个答案的。”左秋研继续喊道。
“够了,老夫刚刚根本没听到你在说些什么。”尹大人快被左秋研逼疯了,他开始怀疑刚刚左秋研确实有说些什么,可能是刚刚自己没听清。
“大人,你不要再装了,赶快动手吧,刚刚我跟你说过,徐长焦身上有一股火油味,就是他放的火,不信你可以闻闻。”左秋研在逼疯尹大人之前,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提示。
徐长焦越发的焦灼,他听了这句话,本来是想闻闻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火油味的,可又怕惹人怀疑,可转念间,尹大人已经凑过来闻了……
“来人,把徐长焦和这个女子给我拿下,押到大狱去。”尹大人闻出了徐长焦身上的火油味脸色一变。
左秋研看着阿寒被人带了下去,恍恍惚惚,自己好像看到阿寒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人,我冤枉啊。”看着左右的士兵已经围了过来,徐长焦突然想到刚刚左秋研泼过自己,可能自己身上的火油味就是左秋研泼到自己身上来的。于是他大喊:“大人,这火油,是他刚刚泼到我身上来的,一定是这样。”
“胡说,这明明是碗水,还是刚刚柴大人盛过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刚刚救火的人,他们可都看见了。”
“不,不可能。”徐长焦最后一点点希望也被弄没了。左右的士兵已经把他按住了。
“不可能,那这么说吧,我刚刚从火里被人救出来,身上怎么可能有火油呢,退一万步讲,就算刚刚那碗是火油,那刚刚尹大人过来的时候,也早应该闻到了吧,你别又说尹大人年纪大了,鼻子也不好用了。”左秋研故意激他。
“不,不可能,我泼油的时候明明没有溅到身上,不,不可能。”徐长焦彻底绝望了,一时间居然把事情说了出来。
“左道长,你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把这个奸细抓了出来。不过你刚刚到底对老夫说了些什么,除了他身上有火油味之外还有些别的吗?老夫刚刚真的没听清。”尹大人居然还真的以为刚刚左秋研有说了什么。
“大人,现在还是抓柯郁要紧,刚刚的话,我们回来再说。”左秋研开始觉得这个大人还挺有趣的。
“左道长,你是不知道,柯郁那边估计有几百号人呢。昨天李大人带人去了溪峒,现在潭州城里已经没有多少兵了,根本,根本无力抓柯郁啊。”尹大人一脸无奈。
左秋研早就在衡阳博物馆看过有关这段历史的经过,他也知道,那时候潭州兵力确实少,好像就只有八百多士兵了,最后仓促地招了一些人,可最后也只是三千来人。如今这种局面,确实无可奈何。
“那尹大人,我能向你求个情吗,求求你放了那个姑娘。”左秋研心中还是割舍不下阿寒。
突然,尹谷身边凑过来一个少年,那少年半看着左秋研说:“尹叔叔,你可知道顾子夜的侄子是何人?”
“知道啊,不就是左道长吗。”尹大人被他这么一问,心里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不,涯儿的意思是,顾子夜的侄子根本不姓左,也不叫秋研,他叫高世勋。”那少年说完嘴角微微一笑。
“来人,把这个假道士给我拿下,押到菜市场午时三刻斩首示众。”尹大人听了,突然脸色一变,变得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