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9哥。到了他家门口,石老师掏出钥匙打开了院子的铁门,又示意我不要大声,然后才脚步很轻地走了进去。我有些纳闷,他这是做什么呢?防贼呢?
我跟着他进了家后,他在家里到处转了一下,然后才回来招呼我坐下,接着他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我老婆出去了。正好,别让她看到。
她眼睛很尖的,一定会发现我挨打了,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顿争吵。”我就问:“你们经常吵架吗?”
他讪讪地说:“也不是经常了,就是去年她从广州回来以后,就变得爱吵架了,和我不论大事小事就是个吵。
我呢也不愿意和她吵架,左邻右舍都听着呢,我又是老师,要注意影响。”我“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他就张罗着给我做饭。我说不要客气了,我马上就走,我还得回去找我的朋友。
他却非要拉住我不让我走,说不论怎样都要招呼我吃一顿,说完他安排我坐下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他一会儿一会儿进进出出的,腰上还扎着围裙,虽然他今天受了点伤,但是依然很娴熟的为我做晚饭。看他的样子,他在家应该是经常做饭。
不一会儿晚饭做好了,他招呼我坐下然后看了看表说:“我女儿该放学回来了。”他话音未落,门响了,他出去开门,是他老婆和女儿都回来了,我看到了忙起身打招呼。
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老婆,她长得还算标准,人很白,大概比石老师低半头,她的穿着却是很时尚,至少在这个县里我看到的女人当中算是时尚的打扮。
而且当时天都黑了,她却依然描眉画眼的,让我觉得她好像参加了宴会回来一样。
她看到我时表现得很冷淡,石老师忙向她介绍我是谁,我和她礼貌地问候了一句,但是她却很含混的回了一句“你好”后,就匆匆进房间去了。
场面顿时有一点点尴尬,石老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又让他的女儿和我打招呼。
这时我才看到她的女儿。我们在去他家的路上他简单地提到了他女儿,但没有多说,只是说他女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好象可以看到脏东西,为此他也找过好几个外地的大仙看过。
但是都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在某天看到或者撞到一些脏东西而大病一场,病好的也很慢,所以孩子长得慢个子也不高。
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似乎有个像影子一样的黑色雾气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就好像她背着它一样,而在她转身进房间的时候它的形态才特别明显。
因为这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脏东西我从小就可以看得到,此刻虽然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我知道,他的女儿身上跟着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沉下来了。石老师这时也正好看着我,看到我脸上的变化他感觉我好像心情不好,
就抱歉地说:“我老婆以前也不是这样,自从广州回来以后,看谁都不顺眼,和我话都不多,真不好意思。我们吃饭吃饭。”
然后他就招呼我坐下,很快他老婆和女儿出来吃饭,但是她们母女俩一个是急着吃完回房间,另一个是要回房写作业,所以在饭桌上我们都没有来得及交谈她们就吃完饭后马上走了。
我在吃饭的期间悄悄地打量着这对母女,但是我观察的时间很短,因为石老师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就一个劲地和我交谈,怕我觉得被冷落,我的思路也就经常被打断。
而从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我从石老师老婆的面相中看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家庭的骄傲,因为石老师做的菜一看就是典型的农家菜。
而他老婆吃了不多就急着离开,在吃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鄙夷,那不仅是对饭菜的不满,还有对石老师的鄙视及些许仇恨。
也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所以并不明显,但是在吃饭期间我从她眼睛里几次在石老师脸上一闪而过的眼神中看到了这些信息。
她不仅看不起石老师,而且她还恨他,而这背后隐藏的故事我作为一个外人还真不好理解。
石老师的老婆匆匆吃完以后留下句“你们吃吧”就回房间了。她的女儿在吃饭时吃的很快,而且只是吃肉不吃菜,石老师做的一只小铁锅炖土鸡有一大半都被她吃掉了。
而且我见她吃肉都不吐骨头,连鸡肋骨也没有吐出来,这真的让我很震惊,并且我看到她的牙齿是黑黑的,是由内而外的黑。
我心想就算现在的乡下有些人还在吃类似四环素之类对牙齿有腐蚀作用的药品,但是也绝没有牙齿黑的这么厉害的道理。
而她在吃饭时的眼神是一种贪婪的眼神,就好像是动物园里我们看到的狼在吃东西时盯着四周的眼神,那是一种既贪婪也饱含着警戒的护食的眼光。我一瞬间有些明白了。
石老师看自己女儿吃东西狼吞虎咽,只是叫她慢点慢点,小心卡住,她也不听,吃完后用袖子一擦嘴就走了,连话也没有说一句。
她面前一根骨头都没有吐出来。我觉得这个家庭目前陷入了很大的麻烦当中。
这时石老师更尴尬了,自己身为老师,为人师表,自己的孩子却是这么没有教养,这让石老师非常下不了台。
他的脸和脖子臊红的就像一块染了血的红抹布,我看到他藏在桌下的拳头攥紧了又慢慢松开,长出了一口气后,扭脸就要和我道歉。
这时我先说话了,我说:”石老师,你不要说了,没事的。我也吃饱了,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啊。“
说完我站起身就走,石老师也赶忙过来拉住我对我说:“说真的让你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你别急着走啊,吃饱没有啊,先歇歇,喝杯水吧。”
我说:“我还要回旅店看看我的朋友回来了没有,你别客气,我先走了,咱们回头再聊吧。”说着我就走出了他家大门,石老师也赶紧跟上来拉着我的手,说那我送送你,我们就走到了院门口。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家和旁边的邻居院子离得好远,周围只有他这一家院子,他的家还是位于门前的这条土路的尽头,再往后走就是荒秃秃的野地了,野地里杂草丛生。
而院子里的右后方还长着一棵大槐树,槐树枝繁叶茂,好象一把大雨伞盖在他房子的上面,遮住了一大部分。
而有些枝干都垂下来了,离他家的房子很近,我就走过去看,我看到那些枝干垂到了一个房间的窗户外,而那个房间亮着灯,我就问那是谁的房间,石老师说是他女儿的。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我就问他:“你们是一直住在这个院子的吗?”他说不是,他们是在女儿两岁半他从隔壁县城调到这个县当老师时住进来的。
这个院子是当时学校的一个门房远方亲戚盖的,但是盖了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来住。这个门房很多前年去世了以后这间破院子也就没有了归属问题,学校就花了很少的钱买了下来。
当时石老师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校方领导问石老师是住在这里还是住在县城里菜市场旁边的一个比这个房子小20个平米的平房里。
因为那边比较嘈杂,而石老师又是这个相对孤僻的个性,不愿意和人打交道,所以他就和校方要了这个院子,大概收拾了一下,修补了修补,然后就带着老婆孩子住进来了。
我看着石老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人的运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却是真实存在。
石老师那次的调离其实是被迫的,是因为石老师人太耿直,在原来县里的学校得罪了校领导,所以校领导找了个借口就把他调到这个县。
这个县不仅教学条件比那个县差了好多,薪水待遇也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但是石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愿意争取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所以被下调了也就服从安排,也不和领导说什么,自己拖家带口就来到这里。
石老师说他在原来县的学校时感觉自己还挺顺的,但是来了这里以后就万事都难,做什么都困难重重。
但是石老师是个偏执的人,他认为这都是暂时的,也就带着家人咬牙硬挺,怕背后被人小看了,也就一直熬到了现在。
我看他老婆没有出来,就对他说:“石老师,我们能遇见也是缘份,我这里今天看到些情况,不知道方不方便对你讲。”
我说到这里,石老师刚要接茬,只听房间里有个女人在大声说话:“老石你去哪儿了?洗脚水呢?赶紧给我送过来!”
石老师听见他老婆叫她打洗脚水,又是满脸的尴尬,说:“天9,今天晚上有什么也顾不上说了,明天我下课了去你住的旅店找你,抱歉啊,路上黑,你慢点走啊。”
说完他赶紧就进去了,我看了看他匆匆的背影,心说真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
我一个人就走回了旅店,到了服务台,我问服务员302号房的客人回来了吗?她说没有,然后就打电话去了。我有些好奇,他不是一般都不怎么出门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带着一脑袋的疑问回到了房间。夜晚我在床上躺着,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整理着头绪。
第一,302号房的客人不在,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的右手戴着一个红血丝玉扳指,那是一个特别的标记,看到了玉扳指我才能知道谁是302号房的客人。
第二,今天见到的石老师,他应该是一个偏印的人,这在八字里可以看得很清楚,我没有时间看他的八字,我们似乎也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
只是我通过他的个性和他所擅长的这么推断,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要看一下。因为如果确定他的八字,那么我对他的事情就会有更多的了解,因为那些从八字里都看得到,只看功夫够不够。
第三,石老师的老婆应该是在广州时发生了什么事,很有可能和夫妻关系有关,这一点我从她的穿着,吃饭时的眼神都可以推测出来,需要以后进一步印证。
第四,石老师的女儿身上跟着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我看不清,因为我虽然看得到一些脏东西,但是有些东西的道行比较深,不好判断,更不好应付。
但是我从她的眼神、牙齿和吃饭的样子来看,我分析应该是动物成精了,但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有多凶。
石老师现在住的地方风水有很大问题,位置不对,院子里种的大槐树就更不对,因为槐树是鬼树之一,普通人的院子里是不能种柳树,槐树之类的,那样易招脏东西。
但是由于是晚上,有些细节看不清,所以要再找机会再去看看。
要说这人啊,在走背运的时候,就连选房子都会选到最差的地方。虽说老话讲“不知者不怪”,但是风水这个东西却不以任何人的意志客观存在,风水不对,麻烦就来。
最后一点也是关键,我是来找302号房的客人的,那么石老师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不要插手呢?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我不觉心里有些犯嘀咕。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门下的缝隙里被弹了进来,我爬起来下地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烟盒叠的纸条,打开以后上面用朱砂笔写了两个字“等我”,我看了顿时头皮一紧,是谁?
我一下子就冲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而走廊里黑洞洞的,连个走廊顶灯也没有,只有墙壁上的小夜灯在隐隐约约的亮着,而楼道里标着安全出口的那个绿牌子却在远处绿幽幽的亮着,好似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