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舰队的鱼雷艇出击后,伊东佑亨挂信号旗让其余各舰迅速集合,以迎接与北洋舰队的决战。得令之后,围攻日岛的日本第二、第三、第四游击队便暂时停止进攻,转舵向北行驶,准备会合日本本队和第一游击队。
但形势很快发生变化,当得知北洋舰队的鱼雷艇队不是出击,而是要逃跑后,伊东佑亨在命令第一游击队进行追击的同时,又令第二、第三、第四游击队继续进攻日岛,务必要将日岛炮台的防御彻底摧毁!
萨镇冰和手下士兵们见日本军舰突然离去,但很快又返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很快便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日本舰队和南帮炮台的炮弹很快又如雨点般地倾泻到这小小的日岛之上。
日岛是如此的狭小,而日军的炮火却是如此的强大,简直就要把整个日岛给炸平了。尽管有刘公岛和北洋舰队的炮火支援,萨镇冰等人还是觉得太吃力了,毕竟,双方的实力实在太悬殊了。
这时,就连排水量只有500来吨、舰长50米的炮艇“赤城”和“鸟海”
号也来逞威。这“赤城”的原舰长坂元八郎太在黄海大战中,被“定远”
舰一炮打掉了脑袋,大概这次想来报仇,竟然直接开近到离日岛只有1200米的位置,用舰上的120毫米口径的后膛炮和几管哈乞开斯机关炮连连射击,猖狂至极。
萨镇冰看得实在心焦,于是亲自操炮,“轰”的一声打去,将“赤城”的桅杆击碎,那些木屑和吊索纷纷砸下来,“赤城”舰这才知道日岛炮台的厉害,吓得慌忙撤退。
随后前来进攻的是“高雄”和“扶桑”等舰,这几艘军舰有铁甲保护,舰体粗壮,船上都装备多门150毫米和120毫米口径的克虏伯炮,它们发射的炮弹如同雨点一般,不断地落在岛上,将礁石炸得碎石乱飞;或者掠过炮台落在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整个海面都荡漾着大片的波纹。
由于“高雄”等舰有铁甲保护,日岛炮台的炮火开始处于下风。这时,突然一发炮弹打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日岛上的一所弹药库,结果引发了巨大的爆炸,一时间浓烟四起,场面极为骇人。所幸的是,弹药库的下面都有较长的通道,水兵们急忙通过那些通道逃生了。
另外,好在对日舰威胁最大的地阱炮还在发挥作用,日本舰队因为忌讳这两门神出鬼没的大炮,而一直不敢过分接近,但地阱炮发炮的速度不快,而且需要有人在地面上指示,所以日军也非常狡猾,他们在炮击了一阵子后,也发现了地阱炮的位置,便不断地朝这个方向轰击,有几个炮手便因此而丧生。
后来,日本军舰大概也已经算准了其中一门地阱炮的发炮时间,等到大炮装好炮弹,炮身上升准备发射的时候,日舰“筑紫”抢先开炮,正好击中了这门地阱炮。这一炮,不但把指示的炮手给炸死了,连这门大炮也给炸脱离了炮位,一下横倒在了炮台上,还妨碍了其他炮的射击位置。
萨镇冰这下犯难了,炮战这么紧张,没有足够的工具,他手下的这些士兵断不可能将这门炮修好,即使是想把这门炮移开都是不可能的……光这炮管少说也有七八吨重,怎么弄得动?
尽管如此,萨镇冰还是试图带领士兵们去搬开这炮管,但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炮管还是纹丝不动。无奈之下,萨镇冰只好放弃这个炮台,转移到另外一个炮台去继续抗御日舰的进攻。但可惜的是,这个炮台的弹药库刚才被日舰击中,搬运炮弹既危险,速度又慢,日岛上的炮火也就明显地小了下来。
在“靖远”舰上指挥作战的丁汝昌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他命卫士杨发迅速带一艘快艇去日岛将萨镇冰等人接回。杨发接令后,随即便乘坐一艘快艇,冒着敌人的猛烈炮火疾速向日岛驶去。到了日岛后,杨发找到管带萨镇冰,将丁汝昌的命令告诉他,让他们立刻撤离。
萨镇冰心有不甘,说:“不行,日岛要是丢失的话,刘公岛和北洋舰队就更加危险了,你去转告丁军门,我们现在还顶得住,让他晚上多派几个人带着大炮的修理工具过来,我们趁夜将大炮修好,明日再战!”
杨发在上岸的时候,已经特别观察了一下整个日岛炮台的情况,知道这地方已经没法再守了。于是,杨发便劝告萨镇冰:“萨大人,这大炮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儿能修好的,而且我看弹药也快用完了,我看还是听从丁军门的意思,赶紧撤到岛上去吧!”
萨镇冰想了想,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也只好答应了。走之前,萨镇冰下令将剩下的大炮和弹药全部炸毁,并让手下的士兵立即执行。在冲天的爆炸声中,杨发和萨镇冰等人陆续登上快艇,全部安全地返回了刘公岛。
西风四起,晚霞满天,夕阳不见,厚厚的云层将快要下山的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天边一阵孤雁飞过,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看着还在冒着黑烟的日岛炮台,萨镇冰忍不住一阵心酸。他知道,没有了日岛的支援和屏护,刘公岛和北洋舰队后面的日子就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