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上午,徐俐正在粉佳人水疗馆享受着全身SPA水疗,几个月的忙绿终于换来一个圆满的结局,她尽情地放松着一直紧绷的神经。不料,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传来,省四建的合作伙伴来电:“徐总,我是老陈啊,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刚才我得到交通局的通知,说咱们那个建华大街的项目因妨碍文物为由推迟施工。”
徐俐蹭一下坐起来,用浴袍包住裸露的上身,捂住电话对按摩师说:“麻烦你们出去下。”旋即,她焦急问道:“陈总,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是交通局通知您的吗?”
“就刚才,我这不赶紧给你挂电话嘛。可能得重新修改图纸,然后再论证。这么一折腾,最后这个工程是不是我们的恐怕凶多吉少啊。你在交通局的朋友怎么没有给你透风呢?”
徐俐脸色惨白,缓了一口气说:“陈总,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沟通。好,先这样。”她呆呆地抽着烟,显然还未从坏消息里走出来,她心里嘀咕:定好的项目怎么会这样呢?刘真怎么没有给我透露一下呢?
徐俐带着一系列的问号拨着刘真的手机,拨了十多次得到的回答始终是不在服务区。她又焦急地拨着毕克俭的手机:“克俭,你在单位吗?”
“在呢,怎么了?”
“刘真的手机怎么一直无法接通。他在局里吗?我有件十万火急的事要找他。”
毕克俭如实地说:“哦,你还不知道呢?我们局里的几个领导去驼梁避暑,刘真也去了。”
徐俐听到此消息,心里一怔,无助地说:“啊!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了?老徐。”毕克俭问道。
徐俐眼珠一转,未将项目搁置的事情相告,而是主动说起另一件压在她心里的秘事,她口气严肃地说:“克俭,我知道是谁两次威胁你和刘真了。但是,我必须见到你和刘真后才说。”
毕克俭听至此,脸色凝重,他和刘真都以为威胁他们的是古洋,可是听徐俐的口气又不像,他知道事态严重,想了想说:“你在哪呢?”
“建设大街,华夏银行旁边的美容院呢。”
“这样,你开着你的车来局里附近的二中门口等着我。我马上出去,咱们一起去驼梁山找刘真。”
“好,我马上去接你。”挂上电话,徐俐拎上手包,一路小跑地“飞”到更衣室。
毕克俭坐上徐俐的车子。徐俐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他,笑着说:“克俭,大热天的辛苦了啊。”
毕克俭敷衍着说:“你也辛苦。”沉默少许,他终于还是被好奇心所俘虏,主动地问:“老徐,威胁我们的人是谁啊?”
徐俐说:“你猜猜,是你们局里的人,还是一个领导。”
毕克俭挠挠头,喃喃地说:“那是谁啊?我在局里得罪的人比较多,刘真可不多啊。那为什么每次威胁都威胁我们俩呢?看来这个人做足了功课,想收拾我和刘真。”
“分析得靠点边了。”
毕克俭咬咬牙:“别卖关子了,老徐,说吧,那孙子是谁?”
徐俐一字一句地说:“人事处处长,姜大华。”
“啊?是这个老王八蛋啊。”毕克俭咬牙切齿地骂起来,不一会,他摇摇头说:“不对,不对,老徐。要说是姜大华这孙子干的,那他的动机呢?我们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啊,之前我们是对立面,可早就不是了。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
徐俐驾驶着车子,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接着,她看着毕克俭认真地说:“但是,消息的来源绝对真实可靠。”
毕克俭咧着嘴巴,俏皮地说:“那就劳烦徐总实言相告呗,这个大好人到底是谁?”
徐俐微微一笑说:“大好人谈不上,还真是一个坏人,就是威胁你和刘真的那个领头的流氓——陈伟。”
毕克俭大为吃惊,他想,徐俐不会和陈伟也有交往吧?当初会不会是她处于项目上的考虑派的人呢?
徐俐看出了他的疑惑,担心他想偏了,如实地说:“克俭,事情是这样的,他不是劫持了刘真吗?”
毕克俭点点头,认真听着,他心里想:事情的真实情况是陈伟根本没有劫持刘真,而是刘真设了一个局,陈伟这个倒霉鬼掉进去了。想到刘真的手段,他嘴角挂上了得意的微笑。
徐俐接着刚才的话,滔滔不绝地说:“刘真主动提出私了,陈伟他们也花了很大的心思找关系,最终这个案子定性为治安案件,陈伟被刑事拘留了三十七天。在他即将被放出来的时候,刘真担心被算计,就想主动花点钱与其和解。因为刘真要出门,就把这个事情委托给我了。我和陈伟见了面,聊了聊。我看得出从骨子里他也不愿意和刘真为敌,看他生活拮据就给了他点钱。前几天,我又请他找个几个小流氓在光华路上的工地让他们看几天。结账时我和他认真地聊了聊,他这才将主谋说了出来。我这不就赶紧联系你和刘真,想告诉你们,我知道官场里的事情很微妙。”徐俐说完,认真地观察着毕克俭的表情,他一脸问号和惊叹。
毕克俭率先提出了一个疑问:“老徐,按你说的意思,刘真就想和他化解矛盾,不激化冲突,而你越俎代庖的……我这样说可能不对啊,你是处于稳定大局的考虑才想将陈伟收复在你的帐下效力是吗?”毕克俭看着徐俐,担心她别有用心利用陈伟此贼的弱点来挟持刘真与自己,他接着问:“还是有别的想法?”
徐俐听完,知道毕克俭开始警惕自己了,她赶忙解释道:“当时,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别给你们造成什么威胁就行,我想和陈伟做朋友,起码能让他了解你们,不会对你们产生什么不利。我这样做不对吗?克俭。”
“没有,我们都是公务员,和这种败类来往过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政治前途和影响?还有,刘真,他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你。”
徐俐打着保票,信誓旦旦地说:“刘真绝对没有和陈伟见面,而且他不知道我这样做。我是想留着这样的人,关键时候能用上。”
毕克俭点着头,说:“哦,我明白了,看看刘真怎么说、怎么处理吧。”
徐俐听毕克俭说完这句话,心里顿时打起鼓来,她一时不知道擅自做主的这件事是福还是祸?
徐俐和毕克俭到达平山县驼梁风景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徐俐冒名交通局的人去酒店前台询问后才得知刘真和同事们上驼梁山顶欣赏风景去了。她与服务员瞎侃了几句,随手拿起订房卡,又在小卖店买了几瓶矿泉水后躲在车里等侯着刘真。
毕克俭在车里眯了一会,醒来后,他看了看手表,无精打采地说:“老徐,要不你再去看看,这个时候刘真估计吃完饭了。”
徐俐拿起那张订房卡晃动了一下,说:“不用,打个电话吧。”旋即她拨着酒店前台的电话:“喂,麻烦你帮我转一下交通局的客房,哪间都行。”
一个陌生人接了电话:“喂,哪位?”
毕克俭噌地一跃而起,捂住手机的话筒,轻声对徐俐说:“是公路管理处的老孙,询问刘真在哪个房间。”
徐俐点点头,心领神会,笑着说:“你好,是交通局的领导吗?你好,我是刘真的太太。”毕克俭做了一个咋舌的表情,久久未能恢复。而徐俐则十分从容地说道:“嗯,麻烦您让刘真接一下电话好吗?”
“哦,我们不在一个房间,他住在310室,你再重新打一下吧。”
“好的,谢谢您了。再见。”
刘真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看着电视,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欣赏心情,他有点生气地拿起听筒,生硬地问:“谁呀?”
“刘真,我是徐俐。”
刘真赶忙用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机,急切地问:“哦,你怎么找到这电话的?”
“我和克俭在你住酒店的停车场呢,有急事找你。”
刘真不由一怔,暗想:出事了?他们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来。他恢复了下精神说:“徐俐,你和克俭去对面的国华酒店找一个雅间先吃饭去,我随后就到。我拿着手机,有事电联,先这样,我马上下去。别让克俭下车,下面有交通局的人。切记。”
刘真穿上衣裤,拎起外套就要出门,临出门之前他脑子一动,拿起电话:“孙处长,我是刘真。今天很累,晚上我就不去泡温泉了啊。咱们明天早上餐厅见啊。”说完,他拔下电话线,在房间的把手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后,一溜烟地跑出酒店。刘真从楼梯走向后院,转了一圈才走进国华酒店,他敲着雅间的门,确认是毕克俭的声音后才迅速地钻进去。
毕克俭看刘真进来,笑着说:“刘参谋,玩得挺好?”
刘真刚坐下,徐俐将自己的茶杯递给他。他喝了一口,直奔主题地问:“出什么事了?”
毕克俭擦了擦嘴巴,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多次威胁咱们那个陈伟是谁派来的吗?”
刘真一脸诧异,心想:不是古洋吗?即便不是古洋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地找到这儿来啊。随后,他又迫不及待地反问:“谁啊?不是古洋吗?”
毕克俭掏出香烟,递给刘真一支说:“错,大错。刘真,最初我们就搞错了方向了。我告诉你啊,坐稳了,是姜大华那孙子。”
刘真猛抽了几口烟,一言不发,心里分析着姜大华请人威胁他的动机。他一脸质疑地看了看毕克俭,最终,他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停留在徐俐那张美丽的脸颊上。徐俐像是读懂了刘真的疑问,解释说:“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是陈伟亲口告诉我的。”
刘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瞪了徐俐一眼,示意她关于陈伟及那个修路项目不要多言了。高强度的官场生活早已使多疑的刘真丧失了对人的基本信任,因为在他看来,谁都有可能为了利益威胁自己。所以,他只相信自己。
毕克俭拿筷子敲着桌子,大骂:“姜大华这个王八蛋,水平有限,野心无限。姜大华,讲大话,活了四十多岁了,仍旧是一个乏善可陈的主,不过,搞起阴谋诡计到轻车熟路。刘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真对毕克俭的抱怨和谩骂充耳不闻,他在脑海里梳理着整个事件。冷静地分析后,刘真才意识到剧毒的蛛丝已将他包围,未给他留下丝毫的机会。但他却像一位艺高人胆大的高手,准备再次迎接刀刃上的跳舞,他清醒地认识到必须跳出这支危险又绚烂的舞蹈,因为他还不想饮恨官场,刘真歪头看着一直沉默的徐俐,又点上一支烟,笑着说:“克俭,姜大华这样做,意外吗?”
毕克俭点点头。
“就像你说的我们搞错了方向,我们与古洋正面冲突的时机被老奸巨猾的姜大华利用了。姜大华这样做,我现在想想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啊。假设姜大华率先知道了局里准备团购房子的事,而且分析后知道一定是你牵头负责。这点消息姜大华一定能探听到,再说局里要买房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咱们知道的消息是建房,他知道的是团购,为什么他能事前知道呢?答案是钟南北一来他就上蹿下跳地迎合着他。另一次,我想姜大华找人威胁我们的动机和目的,就是不想你我中间任何一位当选人事处的副处长。因为我们俩任何一位当选就会直接威胁到他,所以他选择提早动手,把所有的疑点和可能就转嫁到磨刀霍霍的古洋身上。这孙子厉害呀,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同时又在我们和古洋之间制造了重重矛盾,知道我们的矛盾不可调和,这样的结果对他有利。后来,我把陈伟收拾了,姜大华开始着急了,他担心陈伟入狱后恼羞成怒把他给撂出来,他就请余少志找我说情,我想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一个经过。”刘真在心里边分析边说。
毕克俭边听边点着头,喝了一口茶,忽然说:“唉,刘真,你说咱们去跟古洋说一下吧,消除咱们的误会。”
刘真冷笑了一下,说:“你太天真了,克俭。古洋就像指南针,思想稳定,东西再好也不会被诱惑。倘若现在我们出面去跟古洋说出事情的原委,他一定误以为我们曲膝服软了。因为团购的事矛盾已经酿成,再说他还拿我开刀了,这么深的矛盾怎么说?怎么化解?”
毕克俭继续囔囔着报复的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应该想想怎么对付姜大华,不能让他觉得我们还蒙在鼓里,更不能让他把我们当成酒囊饭袋。”
刘真摆摆手,说道:“回头再说吧,我现在被钟南北刚刚敲打了敲打,你又不是不知道。”沉默一会,他说道:“你俩开间房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我们大后天也回去了。”他站起来刚要离去,又猛然转身笑着说:“记住,开两间房啊。哈哈。”
徐俐站起来,抢先一步说:“我送送你。”刘真走了几步,徐俐追过来,轻轻地说:“一会你过来,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刘真拉着脸看着她,那意思是干嘛不一起说呢?但转念一想,毕克俭在场,可能她不好开口,所以,今晚谈关于姜大华的事情她未插一句嘴,原来她是为另一件事来的。刘真后悔自己浪费太多时间去想象这个女人的外表。
徐俐闪出一个值得信任的目光盯着刘真,继续关切地说:“你先去外面凉快会吧,我开完房打电话给你。”
刘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刘真在国华酒店旁边的小花园抽了几支烟后,才接到徐俐的短信通知。他抹了一把脸,全是汗水和油渍,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后,径直走向徐俐的房间。
徐俐拉开门,一把将刘真拉进来,轻声地说:“进来,就我一个人。”刘真走进房间,脱掉外套,嘴巴不停地说:“热死了我,外面又热蚊子又多,有水吗?”
徐俐递给他一杯冰水,又赶忙把电蚊香插上。
刘真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擦擦嘴巴,沉默一会,主动问道:“你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徐俐在刘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上烟,絮絮地说:“建华大街的项目停了。”
刘真听完,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反问:“停了?”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建华大街的项目已经在交通局通过并备案了,怎么可能一下停了呢?他喃喃地又说了一遍:“停了?你知道原因吗?”
“好像是市里的命令,建华大街通往正定外城的中间有一座古寺,我们要修的路妨碍那座古寺。”
刘真点上烟,说:“古寺?我怎么没听说过,再说,交通局和公路工程管理处、交通勘察设计院都派人科学地、客观地审查了好几遍啊,他们怎么没有看到古寺呢?”
徐俐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刘真沉思一会,连续摇着头说:“不对,不对,公路工程处的孙处长和我们一起来避暑了,他不拍板怎么可能拿下这个项目呢?”
“会不会是市政府直接和交通局对的话,绕过工程处了。刚好你们出来旅游,没有及时汇报?”
刘真点点头,觉得徐俐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看着徐俐,点着头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唉,官场上的事,你永远摸不准脉,指不定谁出来搅一下子。”他将腿压在凳子上,接着说:“你也应该知道北山市是一个人文旅游资源比较匮乏的城市,如果真有一个古寺的话,那么市里一定会加以保护的,那样的话就麻烦了。”接着,他冷笑了几声:“这可真是命运多舛。这个项目的事回去以后我再详细地了解一下。”他心里想:会不会又是古洋从中作梗呢?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刘真一直认为古洋有计谋、没谋略,撤销这样一个成熟的项目需要和交通局、市政府及公路管理处等单位接洽和沟通,再说时间如此紧张,古洋这一位官宦子弟能做到?刘真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刘真拍了徐俐一下,劝道:“木已成舟,你也想开一点,等以后局里有项目再找机会吧。”
“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我们谁也不能不识时务。”
刘真看着徐俐,想起姜大华阴他的事情,犀利地问道:“徐俐,你和陈伟的关系经营到什么程度了?”
徐俐愣了一下,无所谓地说:“我就按你说的,该说的都说了,我想他不会放肆的,他也不想惹你们这样有权力的人。”
刘真瞪着徐俐一言不发。徐俐不敢直视他犀利的目光,很不自然地躲开了。刘真一下如坠深渊,他不知徐俐隐瞒她与陈伟的关系有何图谋,但徐俐这一隐瞒让刘真对她顿时警觉起来。他将打火机打开,吹灭,连续几次后,徐俐率先打破沉默,主动地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吧,我实话实说,我想利用陈伟反咬一口姓姜的,让姓姜的身败名裂。我就这一点考虑,这是我的私心。”
“为什么?理由呢?”刘真冷冷地问。
“为你,姓姜的太为老不尊了,不提携年轻人,还到处使绊,我就是想替你做点什么,我……”
徐俐还想滔滔不绝地说,刘真打断她的话,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和陈伟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了?”
徐俐不高兴地说:“可以为我所用。”
刘真不屑地笑了一下:“这样的人像没有经过临床的药物,其性能是最不稳定的,而且副作用极大,你一旦染上就很难甩掉。这些你想过吗?再说,就商业而言你可以,对于官场上的事,你想得太简单了。”他看徐俐有些不悦,又缓和地说:“不过,我谢谢你,大老远让你跑来告诉……”
“别说废话了。”徐俐说着,又点上一烟。
刘真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香烟盒,扔在垃圾桶里,目光恶狠狠地说:“抽上没完了,你不是说心情不好时才抽吗?”
徐俐站起来说:“我现在就不高兴。”说着,他想抢刘真的香烟。刘真一把抓住她的手,徐俐盯着他看了几眼,猛地将其抱住,紧紧地抱住。
徐俐溢出的泪水一点点滴下来,不一会就打湿了刘真的肩膀。刘真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清醒地叹了口气,仍旧一言不发。
“我没事了,对不起,对不起。”徐俐推开刘真,悻悻地说。
刘真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动容地说:“抱歉,我不该对你耍态度。”
徐俐看刘真一脸窘相,不禁笑起来。刘真继续说:“原来你强硬的外表下也有脆弱的心灵,你睿智头脑的后面也有羞涩的脸颊。”
徐俐口气坚定地说:“刘真,我是女人。”
刘真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答应我,别抽烟了。”
徐俐微笑着点点头。
刘真扶起徐俐,让她坐在床上,然后面对着她席地而坐,认真地说:“徐俐,听我说,建华大街项目的事,我们搞清楚了再做定夺。对于姜大华,我有自己的考虑,我必须敲打敲打他,不然这老小子不知道仨多俩少。我可以宽容他但绝不能纵容他,我想好了办法会告诉克俭,细节方面你和克俭商量。我的事太多了,这个事我就不参与了。”
徐俐点点头,暧昧地看着刘真,认真地聆听着他的教诲。
刘真接着说:“到时还会用到陈伟,你提前和他打个招呼。记住,你们的交往是你们的事,但对于这种人,别欠账,适当的时候用江湖义气拉拢他。”
徐俐心里佩服刘真的处事方法,在她眼里刘真好像无所不能,面对任何棘手的问题,他都能冷静处理。她担心地说:“你不会有事吧?”
刘真诙谐地说:“既然来这世界走一遭,我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沉默少许,他握着徐俐的手,温情地说:“没事,放心吧。”徐俐心里燃起莫名的情愫,双眸开始若有似无、欲说还休地凝视着刘真。
刘真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起身刚想离去,徐俐一把拉住他的手,笑着说:“我还有一件事呢。”
“嗯,那你说,说完我赶紧睡觉去呢。”
“你那两套房子,我们公司已经装修完了,按你的意思,两套房子离得有点远,一百四十平方那套在A座,九十多平方那套在F座。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不想和你岳父母挨着。”
刘真点点头:“很好,谢谢了,我是不想造成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徐俐不怀好意地笑着,又含情脉脉地瞥了刘真一眼,旋即脱掉白色长袖开衫,只穿了一件绿色碎花的拖地裙伏在刘真的肩膀,嘴巴潮湿地说:“我们是邻居,你的对面就是我。”
刘真心里一怔,心想,她选择与自己做邻居绝对不是为了居住,另有何谋呢?他假装高兴地说:“太好了,以后我不做饭时可以去你那蹭饭了。”
徐俐甩掉凉拖,光着脚丫子走过来,拉着刘真,指着椅子说:“你坐下,闭上眼睛。”
“干嘛呀?”刘真闭上眼,心想,她不会对我施用美人计吧?如果是,我应该将计就计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她呢?拒绝?不好吧?刘真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徐俐从黑色包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袋子放在写字台上,又拧开一瓶红酒,将藏在洗手间的蛋糕也拿了出来。她将一切布置完毕,开心地说:“睁开眼。”
刘真睁开眼睛,看桌上大大的蛋糕上写着:刘真,生日快乐,步步高升。他内心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表面却又抑制着内心的喜悦,装出一脸平静,问道:“你真鬼啊,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刘真深情地看着徐俐不住地点着头,他十分感动,因为今年的生日除了早晨刘妈妈亲自打电话提醒外,无人问津。他看着徐俐的精心准备,感动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徐俐未注意刘真的表情变化,她低头点着蜡烛,将解百纳红酒倒进勃恳第酒杯里,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摆放在小圆桌上。这时,她抬头看到刘真堂堂男子汉眼神里居然闪烁出动容、感性这些平时和他不搭边的词汇。她看到的不再是平日那个头脑清醒、有勇有谋的刘处长,而是一个需要人关心和呵护的普通男人。
“怎么了?”徐俐莞尔一笑地问道。
刘真回了回神,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经意拭掉,拉着椅子向小圆桌靠近,举起酒杯:“谢谢徐俐,今天你是第二个祝福我的人,我很开心有你这么有心的朋友,谢谢,我干了。”说完,刘真将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他又为彼此倒上红酒,问道:“你怎么知道八月十五号是我的生日?”
“购房合同后面的身份证复印件上看到的,我鸡贼吧,我是早有预谋,哈哈……”
刘真拉着她的右手,诙谐地说:“你问我咱们交情有多深,雨天我给你当避雷针。”
“傻样,我和你光是交情,我何必大老远……哈哈,你松开,我给你一份生日礼物。”徐俐推着刘真,将盒子递给刘真,微笑着说:“打开看看。”
刘真早就注意到这个精致的盒子,他接过来,边拆边问:“什么啊?还用包装纸包上。”他一层层剥开后,发现是一款劳力士带钻手表,他又开心又心惊肉跳,放下手表,他看着徐俐问:“你想行贿我?徐小俐。”
徐俐实话实说,直言道:“董事长为感谢你在购房项目上的鼎力相助一直想格外再送你点东西,在我的建议下才选择了手表,只是他给的资金有点少,我就私自做主加了点钱,这是实情的原委。”
“如果是你们董事长让送的,我就不收了,瓜田李下的。”刘真说。
徐俐板着脸,看着他,喊道:“你连我也提防?是我送你的。你不仅得收,你还得戴上。”说着,她将刘真的电子手表摘下蹭一下扔在床上,又为他戴上那款沉甸甸的劳力士手表。
刘真笑了笑,说:“好吧。”旋即他的微笑开始惊恐,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对任何人主动送上门的好处都会警惕万分,可现在他却明目张胆地收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劳力士手表,他必须妥善处理此事,不然,他的政治生涯必定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