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啊,本来我要么是征战沙场,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要么是浪迹江湖,行侠仗义。都怪这命运不济啊。“,薛小二唉声叹气,看着院子出神。
了缘趁机挪挪板凳,和赤眼坐在一块。
”小师傅,小二那玩意是不是向你讨要武功秘籍了?“,看见从门口坐过来的了缘,薛老云淡风轻的问道。
”额,也就问了那么两句“,了缘扭扭头,看见薛小二还在出神,松了一口气。
听到了缘说是,薛老怒气横生,”这不成器的东西,整天就会做白日梦,看见个不认识的都要上去问两句,人家有没有高深秘籍,给老子丢死个人。“
”也不看看自己啥本事,也幸亏碰见的都是平常人,要是真遇到个江湖人士,就凭他那几句话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了缘愕然,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啊,怪不得薛小二那一番话说的那么顺畅,原来都不知道说多少次了。
”算了,不说这个狗东西了,惹人烦。“薛老喝口水,又拉着文长青文长青说起了家常。
听着听着,了缘就觉得两只眼皮在不停打架,正当要睡着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肩膀上,眯着眼歪歪头,看见赤胭倚着自己的肩膀已经睡着了。
了缘保持这个姿势也不敢乱动,拿捏得很,没一会就腰酸背痛,一点困意也没了。
”小和尚,你怎么就要走了啊,你走了都没人陪我玩了,你别走不行吗,我保证以后不作弄你了。“
肢体僵硬的了缘听见赤胭在自己耳边蝇蝇细语,以为是赤胭醒了呢,再次看去,发现赤胭还在闭着眼,了缘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小姑娘尽说些不着边的话,自己不走还能住她家啊,要是这样被师傅知道了,还不得打死自己。
瘪了瘪嘴,自己还要去大宇国呢,不知道有多远,也不晓得一年能不能走过去,怀揣着对大宇国的念想,了缘首次的自处寺来静下心,在文长青和薛老的闲聊以及赤胭时不时的梦话中入定,一道莹莹的淡金色光芒在数十个绿色的斑点的引导下自灵虚穴缓缓流出,一遍又一遍的游走全身。
了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自己化身高大巨人,牵引着一道在天上流淌的河水,奔奔荡荡的,流啊流啊,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水里还有浮浮沉沉的各种各样看不清的存在,直到九霄之上忽然一束光袭来,打在自己身上,然后世界全黑了,自己也好疼好疼。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那疼痛感快速消退,”原来是做梦,“看见两人还在闲谈屋外的太阳还在努力的散发热量,了缘神情恍惚,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啊。
在了缘醒来的那一刻,一个在地底不知有多深的人,猛然站起,仰头看向西方,久久未动,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却不断的有声音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他在哪?“
一个正看着孙子修行的老头,笑着对孙子说道:”他醒了,最得意与无忧的人也要烦心喽,“。
小小年纪就一字眉令人称奇的孩子闻言抬起头,半敛着眼,露出来的瞳孔颜色更是异于常人的青灰色,疑惑的看着老人,”爷爷,他是谁?最得意与无忧的又是谁?“。
老人摸摸孙子的头,笑呵呵的说,”他是他,最得意是最得意,最无忧是最无忧,现在你知道不知道是谁都没什么用,好好修行,以后会遇见的。“
少年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只是记在心里,能让爷爷说出来的人,想必不会太简单,随即盘坐继续修行。
了缘像是灵魂出窍又刚刚回来一样,意识渐渐清明,慢慢的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腿,一个不注意,赤胭的头就从自己的肩膀上滑落下去,
砰的一声,赤胭连人带板凳直接翻过去。正在相谈甚欢的两人戛然而止,
了缘连忙去拉赤胭起来,扶着坐下。
回过神来的赤胭,揉了揉胳膊,直勾勾的看着了缘,“刚才你乱动什么!”
无妄之灾,
妥妥的无妄之灾。
了缘委屈巴巴的看着赤胭,也不说话。
旁边的薛老乐滋滋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文长青也对女儿无可奈何,摊摊手,无能为力。
薛老碰了碰文长青,低声笑道,“了缘小师傅,一会儿一个样?刚才像是一个和尚,现在倒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孩子。”
瞥了眼还在想靠对视一较高下的两人,文长青解释道:“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听他说以前在寺里都没见过外人,这刚出来没几天,见了外人总会觉得不自在,端着架子,和同龄人才会放下吧。”
薛老点点头,“白衣小和尚,看着挺讨人喜欢的,这个年纪,村里的小孩连镇上都不敢自己去,小师傅就敢独自闯荡了,比我年轻时强得多了。”
“胭儿也不比了缘小多少,你让胭儿独自出去,别说我不愿意,胭儿她娘那一关都过不了。”
“年轻就是好,还有这个跑江湖的精力和勇气,我是不行了,年轻时跑了太远的路,见识越多,胆子就越小。老了老了就愿意窝在村子里,门都不敢出。”
文长青淡然一笑,“薛叔你这是刚刚好,老了还能落个清静,享享儿女之福,哪像那些一直在江湖上飘荡的,没几个能落个好下场。”
“技不如人就得忍者憋着,我以前在外行走我师父就这样和我说。”叹了口气
薛老感慨道:“这不知不觉我师父都去世好多年了,虽然指不定根本就没记住我这人,但授艺之恩不能却忘不了。
这么些年,一身拳脚功夫也都落下了,就留下些见识。
长青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薛老踌躇不定,迟疑片刻还是决定问一下:“你是一个修行者吧?”
文长青诧异万分,“您知道?”
“呼,”像是放下什么重担一样,长出一口气的薛老,点点头:“年轻时见过此种人的风采,远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文长青摆摆手,笑道: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您看我和了缘不都是和你们一样吗,都是人,只不过学了点旁门左道,懂了点浅显道理罢了。”
“那长青你是哪一个大门派弟子?怎么会选择到我们这穷山沟沟住着,而且一住还是十几年?”
文长青自嘲一笑,“哪谈得上什么大门派弟子,我这不过是继承家学,外加学了点杂七杂八的手段,至于为什么在这住着,这不和薛叔你一样吗,怕啊。”
“哎,太怕了,数不完的算计,猜不透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