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去!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前脚刚迈进屋子的赤胭,小心肝被这一声训斥吓的七上八下。
瘪瘪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坐在首位的薛老“薛爷爷,你看我爹越来越会吼我了”
文长青,眉头一挑,“哎呦,现在学会找人了,刚才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先去找你薛爷爷啊!”
薛老笑着拍了拍坐在身旁的文长青,“好了,好了,我这老头子谁不烦啊,连小二都烦,你能怪得了赤胭啊”
“对啊,这老东西现在不光谁都烦,看谁也烦,连我每天都免不了被他叨叨几句”,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小二他娘,端着半框玉米饼子扶门而入,跟随进来的了缘,见这老人虽然腿脚不太好,但看起来精神矍铄。
“薛婶,你别忙活了,赶紧坐下歇会,”,文长青起身接过面筐,扶着老人坐下。
“来,小师傅,别站着了,坐我旁边!”,薛老拉了拉他旁边的椅子,示意了缘坐下。
“阿弥陀佛”。了缘起了个佛号,在老人右手边坐下。
在了缘刚进大门的时候薛老太就注意到了了缘,不过厨房里还在烧菜,也就在门口打声招呼。
“老头子,咱们村有多少年没有来过和尚了?”
薛老皱眉想了想,“这具体多少年我倒是记不清了,不过倒是记得上次请高僧的还是刘老汉家。”
摸了摸胡子,薛老又回忆道:“那一年,刘老汉媳妇刚生完三娘,月子还没出呢就走了。接下来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喝口水,唏嘘道,“本来满月的三娘足有二十斤重,在他娘走后,虽然难养活,
但也不至于两三天就瘦了四五斤,每天还哭个不停,那时候村里的柳夫子还活着,他觉得不妥,连夜带着刘老汉赶往青阳城,千求万拜的把至若寺里的高僧给请了出来。
待几人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三娘这个娃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村里的人都觉得刘老汉刚送走媳妇又要送走女儿了,”,薛老叹了口气,不忍往下说,
老太太就接着道:“太可怜人了。我是第二天早上赶过去的,那时三娘就躺在他爹给她做的小床上,嘴巴一张一张的,从喉咙里流出的血,摸得满脸都是,眼看就不行了,幸亏那个大师来的及时,一进刘老汉家,就冲着正屋跑去,直接把三娘抱了出来,放在院子里,割破自己的手腕,将流出来的血涂满三娘全身”。
老太太说到这,眉飞色舞,“你还别说,真是神了,本还哇哇大哭的三娘,马上就不嚎了,闭上眼睡着了,啧,那可真是高僧啊,有大本事。流那么多血,眉头都不皱一下还能坐到那念经念了一下午。”
老太太说的意犹未尽,了缘与不知何时回来的赤胭也是连连称奇。“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赤胭急忙问道。
”后来,大师走了啊,这我也知道“,薛小二嚼着饼兴致勃勃。
”那大师都没说因为什么嘛“,赤胭意犹未尽。
了缘迟疑的说了句,”亡母怜儿,结思成煞?”
“咦,小师傅你也知道啊,“薛老惊奇的看着了缘,”当时大师走的时候含糊的说了一句,恰巧我离得最近,让我给听到了,正是亡母怜儿,结思成煞,小师傅年纪不大,见识不小,想必来头不小是个佛门大寺得道高僧的高徒!“
”阿弥陀佛,小僧愧不敢当,只是一山野小庙,佛祖坐下打扫灰尘的小沙尼罢了。“了缘羞愧的摇摇头,不敢认同自己修行比大师兄,二师兄好,连了尘师兄都不敢比。
赤胭撇嘴,低下头,用只有了缘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和尚你真虚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你,原来都是被你骗了。“
了缘苦笑,自己说啥了,啥也没说好吗,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了缘拿起筷子也不说话,早就饿了,先解决五脏庙再说。
午饭后的太阳更加毒辣,在屋里乘凉的了缘都能感到外面阳光的可怕。
薛小二拉着一个凳子坐到了缘旁边,”了缘小师傅,听文大哥说你要去游历四方,你这么大年纪就独自一人出远门,你师傅也真放心。”
“我师兄都是这样啊,“了缘又解释道,”这是我们寺里的规矩,那一代都是独自出门,不许师兄弟结伴而行。“
薛小二啧啧称奇,”这外面坏人这么多,了缘你看着白净孱弱的,恐怕不好混啊!“
转了转眼珠,小二又轻声问道,”你师傅既然敢放你一个人出门,是不是教你了什么高深的武功,就是那种外表看不出来,一出手就能打的人屁滚尿流的内功,和文大哥一样?“
了缘摊摊手,一脸古怪的看着薛小二,”我师傅没教我武功,佛经倒是教了不少,我也不会那种一掌就能打的人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内功。“
”嗯,“了缘迟疑了一下,”我师兄会,我刚出来时,我了尘师兄就能飞了,一掌应该能把我打的不能动弹。“
薛小二闻言,双眼放光,”你师兄会飞?你说你会不会?能不能教教我,这些年我走南闯北,想寻一个好师傅,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他娘的,可是就眼光不好,遇到的要么是以前街边卖艺胸口碎大石的,要么就是江湖骗子卖假药的,可惜了我这一副好身骨,天生的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结果到现在连个媳妇也娶不上。“
薛小二唏嘘不已,双手紧紧抓着了缘,像是找到了人生接下来的方向一般,真挚的看着了缘,”你要是答应传我武功,我今天就能剃度出家,反正我大哥有孩子了,我家用不着我传递香火。“
见了缘不说话,薛小二咬咬牙,”我拜你为师也行,年龄不是问题,达者为先这个道理文大哥也给我解释过,我明白。“
了缘尴尬的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看了眼文长青和薛老,发现他们相谈甚欢,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没得办法,了缘无奈道:”你先松开手。“
眼巴巴看着了缘的薛小二,赶忙松开手,正襟危坐,像极了了缘曾经在师父面前听经闻到的样子。
”我真不会武功,我刚才就说了,我师兄会,我不会,我就是学了点经文禅机而已“。
”小师傅你是不是看我愚笨,不想教我?”薛小二神情落寞的低着头,“能跟文大哥一起,你一定也是有本事的高人,他们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哎,你别骗我了,你就是觉得我资质不够吧”
了缘扶额苦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骗你干嘛,我要是会了能不教你?”
“你跟文叔感情那么好,怎么不向他学,我看文叔武功修行都比得上我师兄了。“
”我爹不让,“薛小二愤慨,”老头子觉得我根本不是那块料,说我跑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学个啥本事,前几年回来就不让我出去了,说是赶紧给我找个婆娘,不然这辈子都得光棍的过下去“,
薛小二握拳,气愤的打在腿上,铿铿作响,”我是那种娶不到婆娘的人吗?我是要做大侠的好不好,非得让我窝在这个村里面,气死我了“。
了缘狐疑的打量着小二,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其他的暂且不谈,就说娶媳妇这一点,让谁听谁也不信。
”唉,可惜啊,本来我要么是征战沙场,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要么是浪迹江湖,行侠仗义。都怪这命运不济啊。“,薛小二唉声叹气,看着院子出神。
了缘趁机挪挪板凳,和赤眼坐在一块。
”小师傅,小二那玩意是不是向你讨要武功秘籍了?“,看见从门口坐过来的了缘,薛老云淡风轻的问道。
”额,也就问了那么两句“,了缘扭扭头,看见薛小二还在出神,松了一口气。
听到了缘说是,薛老怒气横生,”这不成器的东西,整天就会做白日梦,看见个不认识的都要上去问两句,人家有没有高深秘籍,给老子丢死个人。“
”也不看看自己啥本事,也幸亏碰见的都是平常人,要是真遇到个江湖人士,就凭他那几句话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了缘愕然,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啊,怪不得薛小二那一番话说的那么顺畅,原来都不知道说多少次了。
”算了,不说这个狗东西了,惹人烦。“薛老喝口水,又拉着文长青文长青说起了家常。
听着听着,了缘就觉得两只眼皮在不停打架,正当要睡着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肩膀上,眯着眼歪歪头,看见赤胭倚着自己的肩膀已经睡着了。
了缘保持这个姿势也不敢乱动,拿捏得很,没一会就腰酸背痛,一点困意也没了。
”小和尚,你怎么就要走了啊,你走了都没人陪我玩了,你别走不行吗,我保证以后不作弄你了。“
肢体僵硬的了缘听见赤胭在自己耳边蝇蝇细语,以为是赤胭醒了呢,再次看去,发现赤胭还在闭着眼,了缘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小姑娘尽说些不着边的话,自己不走还能住她家啊,要是这样被师傅知道了,还不得打死自己。
瘪了瘪嘴,自己还要去大宇国呢,不知道有多远,也不晓得一年能不能走过去,怀揣着对大宇国的念想,了缘首次的自处寺来静下心,在文长青和薛老的闲聊以及赤胭时不时的梦话中入定,一道莹莹的淡金色光芒在数十个绿色的斑点的引导下自灵虚穴缓缓流出,一遍又一遍的游走全身。
了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自己化身高大巨人,牵引着一道在天上流淌的河水,奔奔荡荡的,流啊流啊,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水里还有浮浮沉沉的各种各样看不清的存在,直到九霄之上忽然一束光袭来,打在自己身上,然后世界全黑了,自己也好疼好疼。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那疼痛感快速消退,”原来是做梦,“看见两人还在闲谈屋外的太阳还在努力的散发热量,了缘神情恍惚,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啊。
在了缘醒来的那一刻,一个在地底不知多少有多深的人,猛然站起,仰头看向西方,久久未动,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却不断的有声音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他在哪?“
一个正看着孙子修行的老头,笑着对孙子说道:”他醒了,最得意与无忧的人也要烦心喽,“。
小小年纪就一字眉令人称奇的孩子闻言抬起头,半敛着眼,露出来的瞳孔颜色更是异于常人的青灰色,疑惑的看着老人,”爷爷,他是谁?最得意与无忧的又是谁?“。
老人摸摸孙子的头,笑呵呵的说,”他是他,最得意是最得意,最无忧是最无忧,现在你知道不知道是谁都没什么用,好好修行,以后会遇见的。“
少年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只是记在心里,能让爷爷说出来的人,想必不会太简单,随即盘坐继续修行。
了缘像是灵魂出窍又刚刚回来一样,意识渐渐清明,慢慢的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腿,一个不注意,赤胭的头就从自己的肩膀上滑落下去,
砰的一声,赤胭连人带板凳直接翻过去。
正在相谈甚欢的两人戛然而止,
了缘连忙去拉赤胭起来,扶着坐下。
回过神来的赤胭,揉了揉胳膊,直勾勾的看着了缘,“刚才你乱动什么!”
无妄之灾,
妥妥的无妄之灾。
了缘委屈巴巴的看着赤胭,也不说话。
旁边的薛老乐滋滋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文长青也对女儿无可奈何,摊摊手,无能为力。
薛老碰了碰文长青,低声笑道,“了缘小师傅,一会儿一个样?刚才像是一个和尚,现在倒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孩子。”
瞥了眼还在想靠对视一较高下的两人,文长青解释道:“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听他说以前在寺里都没见过外人,这刚出来没几天,见了外人总会觉得不自在,端着架子,和同龄人才会放下吧。”
薛老点点头,“白衣小和尚,看着挺讨人喜欢的,这个年纪,村里的小孩连镇上都不敢自己去,小师傅就敢独自闯荡了,比我年轻时强得多了。”
“胭儿也不比了缘小多少,你让胭儿独自出去,别说我不愿意,胭儿她娘那一关都过不了。”
“年轻就是好,还有这个跑江湖的精力和勇气,我是不行了,年轻时跑了太远的路,见识越多,胆子就越小。老了老了就愿意窝在村子里,门都不敢出。”
文长青淡然一笑,“薛叔你这是刚刚好,老了还能落个清静,享享儿女之福,哪像那些一直在江湖上飘荡的,没几个能落个好下场。”
“技不如人就得忍者憋着,我以前在外行走我师父就这样和我说。”叹了口气
薛老感慨道:“这不知不觉我师父都去世好多年了,虽然指不定根本就没记住我这人,但授艺之恩不能却忘不了。
这么些年,一身拳脚功夫也都落下了,就留下些见识。
长青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薛老踌躇不定,迟疑片刻还是决定问一下:“你是一个修行者吧?”
文长青诧异万分,“您知道?”
“呼,”像是放下什么重担一样,长出一口气的薛老,点点头:“年轻时见过此种人的风采,远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文长青摆摆手,笑道:
“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您看我和了缘不都是和你们一样吗,都是人,只不过学了点旁门左道,懂了点浅显道理罢了。”
“那长青你是哪一个大门派弟子?怎么会选择到我们这穷山沟沟住着,而且一住还是十几年?”
文长青自嘲一笑,“哪谈得上什么大门派弟子,我这不过是继承家学,外加学了点杂七杂八的手段,至于为什么在这住着,这不和薛叔你一样吗,怕啊。”
“哎,太怕了,数不完的算计,猜不透的人心。早些年东躲西藏,看见个陌生人都怀疑是来找我与胭儿她娘的,整日提心吊胆,现在好点了,安心许多。”
薛老心里暗自思措,转开话题,“那了缘小师傅,想必也极为不凡了?”
文长青点点头。“可能来自那个地方,”,又补充道:“名字就算了,不便让太多人知道,容易招来麻烦。”,话落歉意的笑了笑。
“没事,你说了我这一介凡人也不知道。”,薛老抚须大笑。
旁边一个比惨一个比委屈的两人不相上下,终究是忍不住眼涩。
“哼”,各自扭头,心里都想着不与对方计较。
“那文青,你能详细说下你们这些修行者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什么不一样吗?”,薛老好奇的看着文长青,“毕竟像我这种练了半辈子武的人,挺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在哪。”
赤胭与了缘听见也感兴趣的往前凑了凑。
文长青端着一指高的瓷碗喝了口已经凉好了的绿豆汤,
淡然笑道:“这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稍微有点见识与地位的人都知道”,
“修士与习武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力量的认知,常人习武,熬炼筋骨,但人力有穷尽,没有内功法门的人筋骨磨砺得再好也不能平地起十丈,顶多是力气大点,跑的快点,反应比常人快点罢了,江湖上遍地都是这种人,很多很多。
当武人走到顶点,便需要习练内功,凭着一股内力斗转腾挪,这类人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但这也不能算是修士,因为这力量得根源终究是来自武人本身,想要凭此一股气入先天境界,桎梏极大。
也不是不行,但路太难走了,千百年来据我所知,不过一人罢了,此人天资卓绝,惊才艳艳,凭着一本不入流的内功法门,打破了修士与武人之间的壁垒,其修为冠绝古今,横压数个时代。
他是谁,你们也应该知道。”
“是谁,是谁,我去拜他为师。”,不知不觉摸过来的薛小二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秦国的开国君主,秦法武。”
一听是秦国开国君主,薛小二瞬间失了兴趣,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也不说话了。
“混蛋玩意,去啊,去拜人家为师啊,去地府找去吧。”,薛老鄙夷的看着小二,“不成器的东西。”
“长青,别理他,继续说,修士怎么不一样了?这不是习武也能成嘛”
文长青摇摇头,“这只是个例,数千年来只有此一人,即使是他的后人,大秦的历代君主包括当代陛下都没有走这一条路,这就证明,太难,太难了。”
“除了始皇帝,真的一个都没有吗?”,赤胭好奇的问道,
沉默了片刻,文长青开口道,“倒是还有一人,十岁铸神胎,十七岁出阴神,本是道家所有老祖都看好的下一代道门领袖,二十岁却自废道基,然后被逐出山门,开始习武,不满三年以武力到达先天,最后一次听说是六年前,有人见他自己走入度阴河,再往后就音讯全无”。
“死了吧,楚伯伯说度阴河,活着进去,横着飘起。”赤胭喃喃的说着,“可惜了啊”。
“不一定,因为没人见过他的尸首”。
“确实可惜了,”薛小二扁扁嘴,感觉自己又痛失一个大好师傅。
“长青,你说的那铸神胎,出阴神是什么?”,薛老又白了儿子一眼,怪他打岔。
文长青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抱着赤胭说道:“引天地灵力淬炼己身,参天地规则化为己用,这便是修士,根骨天资极佳的人,往往不出十岁便能达到习武者一辈子也到不了的高度。
修士,笼统的分的话大概分四大类,修天地至理,养浩然正气的书院弟子;采东来紫气,参无上天机的道门修士;习人体奥秘,孕本命灵器的兵家门徒;还有一种就是了缘这种,修佛心,结金身的佛门僧人。”
笑着看了看了缘,文长青继续给众人解释道:“道家,兵家,佛家都有先天神胎一说,而且铸神胎之前,修行都差不了太多,但也有极个别的不同,我也是今天刚想起来,了缘,你走的是佛门释法一脉吧?”
了缘挠挠头,尴尬的说:“我也不知道,师傅没和我说过,师兄们也没讲,不过确实和师兄们不太一样。”,了缘想了想,又补充道,“和大师兄也不一样。”
“咦,爹爹,释法是什么?很厉害吗?”,赤胭起身围着小和尚转了两圈,疑惑道:“也没啥厉害的样子啊。”
“我知道的不多,毕竟我不是佛门弟子。”说着说着,文长青笑了起来,看着赤胭,“幸亏不是,不然哪来的你啊”
“释法佛修,大体上是,不修神胎,不修金身,只修佛法,一切都是为了结佛果。”
“哎呦,小和尚你这么厉害?”,刚坐下的赤胭又了站起来,走到了缘面前,拍了拍了缘的光头,“你啥时候能结个佛果让我看看?”
了缘讪讪一笑,“不知道,可能要下辈子了。”
“切,就你这不老实的样子,下下辈子也难。”
“我能学吗?”,薛小二一听这么厉害,也凑到跟前,委屈的看着了缘,“你还骗我说没有修行法门,你自己不都在练着吗?”
“学你娘个腿,给我滚回来”,薛老一看小二又犯傻,气的一拐杖打在小二背上。
被打的小二也不嫌疼,撇撇嘴,幽幽的说道:“你年轻的时候都练武,自己没练出个名堂,还不让我学,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滚出去,我咋生出来你这么个玩意,不气死我你不甘心是吧!”
薛老拿着拐杖就往儿子砸去。
稍稍一扭头就躲开的小二赶紧拉着板凳坐到了缘身后,也不露头,除了了缘没人听到他在嘀咕什么。
“薛叔,消消气,想练武修行多正常,搁你年轻的时候,指不定比小二还痴迷。”,文长青拍了拍老人的背,给他顺顺气,又扭头对小二道,“小二,别气你爹了。”
小二闻言,也不再说关于拜师的事,伸出头来,瓮声瓮气的说到,“文大哥,你继续说其它几个。”
文长青喝口水,继续道:“书院吧,我比较熟悉,毕竟我也算半个书院弟子,书院弟子不修神胎,静性,明心,习文,养气一直到识法算是和其它几派到了一个水平,再往后,纳俗已经剩一小撮人了,接下来的承运,养德更是少见,至于传法。”
文长青叹了口气,“传法,非德性无缺,一身浩然正气凝练出文胆之人不可入,大秦国已经有数百年没有显现了,这也和大秦国尚武有关吧,文法不兴,崇尚武道,更是大秦国至立国到现在都信奉的信条。”
“好在这些年来,国力强盛的大秦开始注重文法一道,从各地都大势兴修书院,培养读书人就可看出,当代陛下有雄心壮志,不在以武力高低,想在文运上争上一争。”
说到此处,文长青颇为高兴。
咂咂嘴,笑容满面的文长青继续说到:“兵家一脉,在四大国里,大秦是最强的,大大小的门派有半成都承了大秦的人情,上一代陛下曾开创崇武院,虽然只有短短四十年,但是却从中走出来了,当代刀法第一的聂人王,剑法通玄的柳玄玄,更别提家喻户晓的诸葛清然。”
“诸葛清然我知道”,好不容易听到一个自己知道的人,薛小二忽然窜了出来,兴高采烈的说道:“上元王侯就是诸葛清然。”
“就你话多,老子当年还是上元侯爷手下的兵呢!”,薛老仰着头,斜视着小二,傲然不凡。
“爹你当过诸葛侯爷的兵?”,小二一脸狐疑,嗤笑一声,“爹,你就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薛老气的满脸通红,羞怒道:“你不是问老子箱子里那个已经生锈的刀哪来的吗?今天就告诉你,那是我在虎贲军的时候杀敌过百,特批带回家的。”
文长青也一脸好奇,“薛叔还是虎贲军的人?”,
“嗯,十七岁那年我还在崇水城跟着师傅习武,恰好听到有个外来的汉子说,虎贲军在前线大败,人员损失惨重,那时候还不是上元候的诸葛侯爷要招兵,重建虎贲营,整日见通报里说虎贲营杀敌多少多少,收复了多少失地,早已向往至极的我脑子一热,撺掇着几个师兄弟跋山涉水去从军,
谁知道,大夏洲那么远,走了足足有一年,半路几个师兄弟都跑了,最后只有我走到了大夏洲。”
“去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虎贲军已经不收人了,但是真的不甘心的啊,于是我就整日在军营十里外驻望,毕竟再往里走被抓住要砍头的,也算是我运气好,被诸葛侯爷注意到了,拉我过去问话,当时我一听说是诸葛侯爷叫我,紧张的都走不了路,多亏了两个军中兄虎搀着我才走到侯爷面前。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这是侯爷给我的第一印象“
薛老唏嘘,微闭着眼,缓缓道:”我以为极为严厉的诸葛侯爷,竟对我笑了,还问我从哪来,来此干什么,我一一回答后,侯爷就让赵偏将把我领走,编入振甲营中,走到时候还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大秦儿郎从来都不是只想着在后方享乐安逸的,都是好样的,就这样我在虎贲军一呆就是七年,后来因伤退役,回到家中娶妻生子,有了大郎和小二“
文长青若有所思,”四十多年前,大秦国,确实有那么一败,当时举国哗然,谁能想到战力第一的虎贲军会败,不过这也怪不得诸葛候,当年大宇国,大明国百万联军中伏击虎贲军,只为了斩杀当时就名声大噪的诸葛候,也亏得是诸葛候,在腹背受敌,军力相差五倍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更是带着剩余的两万人,闯了出来。“
”怪不得薛叔你这一生到上,枪伤,我原本以为是你闯荡江湖的时候留下的。“
”这点小伤算什么,比起来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兄弟我这已经是好了太多了,“,薛老唏嘘,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神情低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