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将军还未下决定追风就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到将军跟前附耳说了些什么。
“呵呵,末将遵命!来人,把他放了。”刘将军一声令下安木琴立马鼓掌庆贺,引得周围的人诧异不解。不待士兵前来安木琴就慌忙帮那人解开绳索丢在了一边,又激动地走到刘将军跟前抓起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用力地上下摇摆“谢谢你刘将军,您真是个大好人。”这边握手结束安木琴又一掌拍向了追风的肩膀“小兄弟也谢谢你,还有,替我跟齐王也说声谢谢!”
被安木琴突如其来的怪异动作惊讶的两人面面相觑,将军不禁红了脸,追风也极不自在地转身上楼“竟然叫我小兄弟,我不小了好吧,十八了已经。”他咕哝着上楼把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讲诉给了齐王。
“嗯,我都听到了。”齐王嘘声,追风不再讲诉,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姑娘你认识这个塔桑国的士兵?”
“不认识,不过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谁让我撞上了呢!刘将军他走不了咋办?”
“这样吧,我叫人把他放在一匹马上让马把他驮回去。”
“不行,万一中途他掉下来了怎么办或者马走错路了怎么办?要不你让他先养养伤,过两天再说?”
刘将军眉头紧锁连连摇头“这会动摇军心的,会引起士兵们的不满。”
“那明天再让他回去吧,你看这天,一会就要下暴雨了。”
刘将军望了望天无奈地点头,继续去忙着处理成堆的尸体,安木琴叫上几个人帮忙将那汉子抬进了屋,看到众人侧目有的还带着仇恨的眼光瞧来,安木琴便捡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将他放下。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那怎么行,让一个女人…”
“哦,那你自己走回去呗!”安木琴两手摊开,扫了眼那人那受伤的大腿,那人便不再言语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
见那人昏昏欲睡安木琴便悄声出了房门,又走出城门,门外的尸体清理得差不多了。
“把它们推到哪里去?”安木琴跟上一辆推车,同士兵并排着走。
“咯就那边。”
安木琴朝着远方望去,就在五百米开外的一个空地上,一群人在那挖掘什么。
“挖坑埋了,就这样。”
“哦,”安木琴了然“没人来认领吗?”
“有啊,几个而已,大部分都是孤家寡人,更多的家里人都不在这边,远在他方。”
“哦,那你们呢?”安木琴戳中了士兵的伤心事,那人瘪瘪嘴不打算谈论这个话题。
“当兵就是这样,今天我埋他们,明天就不知道谁来埋我们了。所以用不着为他们悲伤也无需为我们悲伤。”
“你倒看得通透嘛!”安木琴勉强一笑,那人回了个灿烂的笑容“不是看不看得透,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既然是事实接受它就是我们的职责!”
“我为你们致敬,不过我还是免不了伤感!尤其面对这么多的尸首。”
“嗯”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因为你是女人,女人大多如此。”
接近墓坑安木琴心跳难以自持,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一只手推向她要她远离那坑洞那只手便是恐惧,来自心底最诚实的一种感知,可同时还有另一只手诱惑着她向前,那是人性的好奇。两种感知支配着她让她迟疑不前,便停在两步开外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本来安木琴就在纠结离去,可推车那人的一句话非但没有让她决心离开,反而给她壮了胆。一个深呼吸她便踏出两步走到了坑前,望着那层层叠叠,面部扭曲,表情各异的逝者,安木琴只觉天旋地转,唯有强大的自尊心救了她让她勉强站定。
“姑娘你还真是倔强,现在你看到了吧,人死后不过如此。”那人来到安木琴身旁撂下一句便向对面的几人吆喝了一声“喂,兄弟们,别停下手中的铲子,看看这鬼天气!”那人说完推着车就要离开,安木琴上前打扰“这位大哥,可不可以麻烦你下一趟给我带个火和一把干草?”
“姑娘,你要这个干嘛?”
“只有我的用处!”
“行,没问题。你等着啊!”
安木琴回转身,望着那堆积如山的尸首,先前的恐惧消失了,泪珠却爬上了眼眶想要窥视眼前的一切,安木琴让它们得逞,她要衷心祭奠这些人,不能让他们连走时都觉得这世界冰冰冷冷。
“姑娘,你要的东西!”没想到来人那么快就回了来,安木琴感激地接过。
“今天,我没有纸钱也没有火纸,仅有这些干草,全当在世之人对你们的追思吧。”安木琴说着将干草拢成松散的一堆再举起火把靠近,干草一碰到火星噗嗤一下就燃烧了起来,在孤零零凄惨惨的天幕下闪耀着孤冷的火光。
“呵呵,愿这火把能指引你们直达天堂,愿这一缕青烟能伴随你们了却残愿,你们就安然地去吧,不用恐惧不用担忧,要相信你们的彼岸纯净而美好,在那里你们将得到安歇,得到永恒的快乐和幸福。”安木琴说完蹲下身拢了拢干草,火堆轰隆一声燃得更旺了。等过了燃烧的巅峰柴火再随着干草化为灰烬而渐渐湮灭,最后火光消失一缕青烟缓缓而起,在风中摇摆不定,最终也无可奈何地消散在云霄之间。
“你在祭奠亡灵?”